第八十三章 死尸杀人3（2/2）

“他事先没有向任何1级组织采访过，更不用说作为当事者的‘7星’方面了。打出小样后，他送街道办事处审。街道办事处的领导问起消息来源，他说是群众反映。领导追问哪些群众，他拒绝回答，理由是，新闻单位有权为反映人保密。”

“那你对反映人有没有猜测？”

“猜有什么用？反正，有1条我是坚信不疑的。那就是《基度山伯爵》里法利亚长老说过1句话：谁可以在这个阴谋里得到最大的好处，谁就是这个阴的主谋。”

“街道办事处的送审有没有通过？”

“没有通过。他们建议小样留下，对提出的同题可以组织调查，如果属实，再见报也不迟。柳1山不仅拒绝了他们的建议，而且提出要找他们的上级机关部门反映。就这样，他又把小样带到了区工商行政管理局。区局的意见跟街道办事处的意见完全1致。不料，第3天，报道就见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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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金子，谁先得知消息？

“金子，他是从电台广播中听到的。当天早上6点半的新闻和本市报纸摘要节目里广播了这条消息。他立刻给我挂了电话，通知我作好准备。果然，‘7星’很快就给许许多多的人围上了，有来探听虚实的、也有来看看我这个‘荡妇‘、大贪污犯‘是什么模样的。后来，又有1帮大学生来闹事。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刊登着金子文章的杂志，1捆1捆的，堆在‘7星’门前烧起来。为首的就是你刚刚已经看到的那个刘小磊。”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我先后找了街道办事处和区工商行政管理局，要求他们或调查处理，或出面澄清。他们如实地给我谈了此稿送审的经过，他们表示从来也没有同意过报道见报，对于眼下的事态发展也就不准备承担任何责任。金子先是找《新信息报》，报社主任简直就是浪得虚名！柳1山就避而不见！他又找律师，律师很同情他的处境，也说根据《刑法》第1百4十5条规定，柳1山的报道既有散布于众的影响，又捏造事实，还已经损害他人名誉、信用，完全构成了诽谤罪。可是，他又说，中国至今没有1部《新闻法》，在司法实践中，实在无法严格地区分诽谤和批评失实，所以不能受理他的委托。我们两人走投无路气极了！我第1次看见金子这么个和气的人发那么大的火。他给我讲了联邦德国的著名作家海因里希·伯尔的《丧失了名誉的卡塔琳娜·勃罗姆》。他咬牙切齿地说：‘要真没有1个可以伸冤的地方，我就学着勃罗姆去做，像那个可怜的女主人公1样，亲手杀死毁了我们人格尊严的柳1山！”

“他真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过不止1次。”

“你真的很坦率。”

“我不喜欢躲躲闪闪。”

“在任何事情上吗？”

“是的，任何事情。”

*

“那么，请务必直率地回答最后1个问题。1个跟柳1山报道本身关系不大、甚至可以说毫无关系的问题。”

“请问吧。

“你爱金子吗？”

“是的，我爱。”

“你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昨天。”

“昨天？”

“我1直敬重他、同情他。可是，敬重、同情，不是爱。不是异性之间特有的爱。昨天，法院裁决他和妻子的离婚案。作为证人，我去了。庭审的时间很长，合议前，问他还有什么话说。他说：‘要是允许的话，我想说1件早己过去了的往事。我出身在1个知识分子的家庭里。1957年，我刚上小学，父母被错划右派，发配到青海的农场里去劳改，家境1下子败落下来。下雨天，我穷得买不起套鞋，只能穿木屐去上学。1进学校，就往厕所里躲，忙着擦干脚，换上藏在书包里的布鞋。这个秘密，很快被同学发现了。1次，几个特别调皮的同学就硬从我的书包里把刚刚藏进去的木屐抢走，恶作剧地踢来踢去，1边踢1边还‘小右派、小劳改‘地叫个不停。我抢不过他们，气得都快哭了。就在这个时候，1个梳羊角小辫的女孩子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1下子把两只木屐中途截住了。有个恶作刷的同学冲着她要发作，谁知她两眼1瞪，毫不示弱地大声说道：‘这么1大帮人欺负1个人，你们还讲不讲点自觉？！’她的话竟镇住了所有的人。参与恶作剧的人都灰溜溜地走散了。她捧着两只木屐走到了我的面前。当我从那1双温暖的小手上接过木履的时候，泪水不断线地滚出眼眶。1眨眼，2十多年过去了。我长成了大人。

那个小女孩也长成了大人，我们结成了夫妇，有了自己的家，当我们在1个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天地里度过第1个夜晚的时候，欢喜无可名状，惊讶同样无可名状。我们依偎着、楼抱着，没完没了地谈啊谈。我们什么都谈到了，就是没有淡到有朝日还会分开，还会1边仇人似地分开，1边计较着1套布料茶具的归属。我感谢我的律师！我还从来不曾遇到过如此尽心尽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