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的开始（1/2）

苍兰的右手本能地握紧弯弓。透过枝桠，她认出那人是村里跟她同龄的男孩子黄鼬，他也在被驱逐的队5里。

因为黄鼬样貌猥琐，长着两颗尖牙，所以被村里其他的孩子们起了这么个外号，苍兰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黄鼬最爱嘲笑斛律苍兰的样貌，说她又扁又大的脸像1块刚出炉的胡饼，脸上的皴就像是胡饼上撒的芝麻。

斛律苍兰小时候没少跟他打过架，不过自从斛律显来到家里之后，黄鼬就再也不敢随便欺负她了。

看到苍兰的1瞬间，黄鼬的双眼就像发现猎物1般发出恶毒的光芒，随即佝偻着身子向1个楼罗骑兵跑去。

血液涌上大脑，苍兰盘算着以目前楼罗距离自己的远近来看，她有逃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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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犹豫地举起弯弓，对准黄鼬的后背，放出锋利的箭矢。黄鼬当即像羽毛1般轻飘飘地晃了两下，4脚朝天摔倒在地。

苍兰几乎在箭矢射出的同时迅速从树上滑下，翻过后墙，用最快的速度向西奔去。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是追兵。

我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苍兰几近绝望的向后看了1眼，他们尚未追赶上来。但前方没有任何遮挡之物。

我不能再跑了，苍兰看到沟渠中几具尸体，不顾1切的跳了下去，仰面躺了下来。1具尸体上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

两个楼罗骑兵跟了过来，从沟渠旁飞驰而过，他们忽视了沟渠里躺着的这些“死人”。苍兰躺在那里1动不动，直到两个楼罗骑兵1无所获的原路折回她才浑身颤抖地坐起身来。

清晨摘下的枣子洒落在沟渠里，她不敢去捡。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张没吃完的胡饼还在她的怀中。眼泪不听使唤的在眼眶中打转。

我又杀了人，但这次杀的却不是楼罗，而是跟我1样的界桥村百姓。但我没有做错，苍兰紧紧的咬住嘴唇，比起豺狼1般的楼罗，我更恨黄鼬这种夏国的百姓。

4周终于沉静下来，但这种宁静只持续了短暂的1瞬间而已。

接下来，浓烟的味道钻进苍兰的鼻孔里，她站起身来，看到被点燃的箭头如流星1般抛洒到村民的茅草房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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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4周围火光4起，冲天的红光有如1张血盆大口将整个界桥村吞噬。苍兰看到1支箭落到临近房屋的屋顶上，迅速将屋子点燃，稻草嘶嘶燃烧的声音就像1条怪叫着的毒蛇。

受到惊吓的苍兰尖叫着向西方狂奔而去，竟然1口气跑到了村外的高岗上，再往前走就是与雁台州交界处的山林了。

不对，我不该往西走，我应该去找父亲，找我的兄弟。苍兰1时之间方寸大乱，攥着弯弓不知究竟该前往何处。

我不敢返回村子，我不能再看到那些尸体，1眼都不能，否则我会疯掉。

她的大脑迅速转动，斛律显曾带她探索过1条从西边穿越林地到达博凌滩的路。我要找到那条路，不论怎样，我都该去博凌滩看看。苍兰继续向西，去往林地的方向。

“界桥村失火了。”斛律显望着山下的火光焦急地说。

斛律邪仔细辨别着4周的声音，马蹄声缓慢的向北移动，楼罗已经开始撤退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村里找她们。”斛律邪1刻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他拉紧缰绳，面部肌肉紧绷。

“我跟你1起去。”斛律显紧跟着斛律邪。他的个头虽然不高，但身体敦实，那双大眼睛此刻褪去了童真，闪烁着勇敢的光。

“不要丢下我1个！”听到父亲和哥哥都要走，斛律敦感到无比惧怕。

“好，那就1起去。你们跟紧了我。”斛律老爹对着枣红大马“吼吼”两声，调转马头向东边走去。

他们不敢贸然走界桥过河，只能从1条缓坡下山，从水流较浅的地方涉水过去。

4周皆是1片焦土。越深入村落，景象就越是可怕。漫天的火灰扶摇直上，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着。偶尔还能看到燃烧的火箭在空中划着弧线，落在房舍上。

百姓的尸体横陈，都是1些熟悉的面孔。茅草房屋还在大火中燃烧，呛人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但最令人作呕的还是村民们被杀时的惨状。斛律敦用袖子遮挡在面前，不敢直视眼前的景象。他怕那些熟悉的面孔，有些人已经死了但还睁着血红的眼睛凝望。

他们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从对面的土路望去，他们家的茅草屋子已被破坏殆尽，但没有受到火焰波及。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宁愿母亲和苍兰被楼罗人掳走也不要看到她们死，斛律敦在心中默默祈祷。

斛律邪跨下的枣红大马似乎有灵性似的站在自家被推倒的木栅栏旁边抬起前蹄长啸1声。躺在院子中央的郭夫人和插在她喉咙深处的那支箭映入3人的眼帘。

“母亲！”斛律敦滚落下马，扑向郭夫人的怀中失声痛哭。

斛律邪也跳下马来跑过去，1把搂住妻子冰冷的躯体。她脖颈处的血已经凝结成块，但眼睛还是睁着的。斛律邪颤抖着双手地将她的眼睛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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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显的嘴巴张的老大，过了半晌才翻身下马，他感觉自己4肢僵硬，大脑1片空白。郭夫人死了，斛律苍兰又去了何处？

他牵着马站在他们身后，警觉的看着4周。斛律邪用他满是老茧的手将箭镞拔出，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娘！”斛律敦泣不成声，不肯相信母亲再也不会醒来。

“扁平镞，”斛律邪声音嘶哑，“是楼罗人的锻奴做的扁平镞。”

锻奴？斛律显蹲下身来，看着斛律老爹手中的箭，上面没有箭羽，箭镞是菱形的，与他们常用的3翼镞很是不同，看上去异常锋利。

“老爹方才说的锻奴指的可是契骨人？”斛律显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