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3章（2/2）

“妈，都怪我，你不来参加家长会就不会出事了！”

曲善元拉起曲静初，“静初，都过去了，不怪你，是意外，谁也没法预料，都是命啊！”

曲静初掩面，只有她一直都不觉得是意外！

……

那是吴壮壮去世的第二年，曲静初上高一，第一次大考就考了个全级第二，爸爸妈妈都高兴坏了！

当时吴家庄能考上高中的就屈指可数，曲静初还考上市里的第一中学，第一次家长会，袁雪说什么也要去参加，女儿有出息，她面上有光哟！

曲静初去校门口迎接时，碰到了林墨涵和周瑶琪，他们两个初中时经常欺负吴壮壮，曲静初一直怀疑是他们害的吴壮壮自杀，见到他们自然是愤怒的仇视！

“你瞅什么瞅！”林墨涵名字儒雅文艺，但就是粗野的武夫作派。

曲静初鄙视的往地上一啐，“野人！”

“你说谁呢！是不是想死！”林墨涵动作快速的冲过来，将曲静初后脑勺一拍，力度之大差点让曲静初倒栽葱。

曲静初踉跄几步，站稳后任是狠狠的瞪着他，她知道自己和林墨涵力量悬殊，他还有帮手，还手就是以卵击石。

“行了，这么多人呢！”周瑶琪笑盈盈的劝和，眼神却殷黑的可怕。

曲静初接到妈妈时，还注意到林墨涵和周瑶琪在校门口窃窃私语，他们不是第一中学的学生，应该欺负不着自己。

“静初好厉害哦，高中学校好漂亮好大，我和你爸连初中都没读下来，你上了高中还考第二名。”

“妈，数学有个地方粗心丢了两分，不然我就是第一名，下次考试我一定认真仔细。”

“好好学，你爸又买了两箱小鸭子，养大了就能卖钱，我们无论如何也把你供上大学。”

学习模范生上台演讲，第一名祝桎远讲完，将话筒递给曲静初，张口却传不出声音，这是曲静初第一次握话筒，本来就紧张，也不懂话筒上的开关键功能，还是老师上台打开话筒，“别紧张！”

曲静初拿着演讲稿激情昂扬，台下的袁雪悄悄的擦拭眼角的泪，别的家长探头问：“是你闺女吧？真好哇！”

“哎！哎！是我闺女曲静初！打小没让我们操心，都是自己学的。”袁雪骄傲得嘞！

如果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揽着妈妈，曲静初一定抱的更紧些更紧些！

初中和高中学校都离家远，曲静初早就开始住宿在学校。家长会结束，只能妈妈袁雪自己回去，曲静初送妈妈到学校门口。

“静初，学校给办了电话卡，缺什么东西给你爸打电话，有事就说，别委屈着自己。”

“妈，我知道了。”

“行，你快回教室吧。”

“嗯，那妈，你路上慢点。”

曲静初往学校里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看，妈妈已经离开了，她也就放心回教室上自习了。

晚自习下课，曲静初在厕所被拦住，“我不认识你们，再不让开我告老师了！”

“哈哈哈哈……周瑶琪让我们告诉你，你妈出事了。”

“什么？”

拦人的一个精神小妹从袖口掏出手机，给曲静初放周瑶琪发过来的一个视频，“你看，这是你妈吧？”

视频里袁雪背朝天，隆起的肚子重重压在身下，下体全都是血，惊人的出血量！

“妈！”曲静初下意识夺手机，那人把手机拿高，“周瑶琪还让我们传话，别以为你在一中就拿你没办法，真想治你有一百多种办法！以后再见面放尊重点！”

“是周瑶琪干的？她这是杀人！”

“你别朝我们吼啊，可不关我们的事！”堵人的几个小姑娘威风的传完话就笑嘻嘻的跑开了。

曲静初着急忙慌的找班主任老师请假，老师也好心的亲自送曲静初去医院。

在医院走廊，爸爸曲善元神情疲惫而又麻木，“静初，你妈走了，带着你弟弟走了，走了……”

“啊！”曲静初不敢预料的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妈！”

“静初！”曲善元抱住女儿，不敢让女儿揭开白布。

“妈！妈妈！”曲静初撕心裂肺的哭喊让老师也为之动容。

“是周瑶琪害的妈妈，是不是她？是她推了妈妈，是不是！”曲静初愤恨的质问道。

曲善元并不认得周瑶琪，“静初你说什么，是你妈妈下台阶时不小心踩空了。”

“只是摔倒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要报警！”

“你妈妈摔倒的地方有点偏僻，我发现时已经没有呼吸了。”这是祝桎远对曲静初说过的第一句话。

祝桎远的妈妈将祝桎远拉到身后，解释：“小姑娘，发生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坚强啊！是桎远送完我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倒在血泊中的你妈妈，他当时也吓坏了，第一时间就打了急救电话，可惜还是……节哀！”

曲静初此时还向祝桎远投去感激的目光，但还是决定：“爸，一定要报警，妈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小姑娘放心吧，我是咱们清乡镇派出所的所长，如果这不是意外，一定调查清楚给家属一个交代！”祝桎远的妈妈坚定的说。

曲善元和曲静初弯腰鞠躬表示感谢，“谢谢所长。”

因为家里出了这样大的变故，曲善元哪里还有心情管刚买的小鸭子，天气冷，都给冻死了。之前家里的鸭棚就不知道让谁扔的烟头点着了，眼下真是捉襟见肘。

曲静初没有发现，曲善元一直到妻子下葬都没有崩溃大哭过，只是在眼里看不到一点灵气了。

“静初，你请假也够久了，明天就送你回学校，拉下的功课找老师同学给你补补。”

曲善元说完便机械的回到房间，今天参加丧礼的人一走，才真正感觉到家里的冷清。转头看见空着的枕头，老曲心里突然想到：今后我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想再从枕头上感受一丝妻子的气息，那怕就一丝丝，也好提醒老曲，这世上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的，她是曲善元的妻子——袁雪。

拿开枕头，曲善元发现压在枕头下面的一方手帕，手帕叠的整整齐齐，小心翼翼的揭开，里面是一本存折和一封信件。

曲善元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老曲捏着信纸，抱着枕头，身子颤抖蜷缩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第二天，曲善元送曲静初到了学校门口，却拉着手不放曲静初进去。

“爸……”曲静初陪曲善元站着，也抬头看着逆光下的校门。她知道上高中的学费都是家里省吃俭用存下的，如今家里的鸭棚没了，小鸭子没了，那小小的鱼塘贱卖都没人愿意要。

“爸，我不上学了。”

曲善元面色一沉，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爸，我说不想上学了。爸爸，你的腿有风湿，干不了重活，我想找份工作，早早的挣了钱，让您早点享福。”

“胡说！”曲善元生气道，“你还是孩子，挣什么钱，你的任务就是学习！”

“可是，上学要钱的地方太多了，学费，住宿费，饭钱，资料钱，吴大伯的女儿没考上高中就去打工了，我也可以。”

曲善元听到这里，眼神坚毅，像是下定了决心，“静初，你本不该这样活着！”

“爸！”

“好了，你先进学校吧，你什么都不用考虑，都会好起来的，快去吧，去！”

曲善元目送曲静初走进校园，直到看不到静初的影子，才走去公交站。在公交车上，曲善元掏出信封向司机打听信上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