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王府密辛(2/2)
钟玉卿见屋子里没有外人了,便对许若兰说:“今日我们都在,你就顺道给我们说说具体什么情况吧。我这个做舅母的即便不能像你母亲一般替你出头,但还是可以替你参谋一二的。你是荣安侯府的千金,也是越国公府的外甥女,我们是不可能看你这样忍气吞声过日子而坐视不管。”
有了这句话,许若兰就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眼眶更红了,哽咽道:“我出嫁时,母亲担心赵王府看低我,咬紧牙给我备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以及两个临街的铺面,三十亩水田,四万贯现银,甚至比姐姐的嫁妆还丰厚。我当时还想,赵王府家大业大,不至于在吃穿用度上亏待了我。可等我嫁过来之后,才知道赵王府并非外面看上去那么光鲜。”
“公公他膝下子嗣众多,且都没什么正经的差事,也不擅长经营。一大家子每日坐吃山空,挥霍无度,光靠公公的俸禄和祖产盈利完全无法支撑。”许若兰说着便抹了一把泪,“后来婆母就说,我们这些儿媳妇既然嫁进了赵王府,那就是赵王府的人了,我们的嫁妆,自然也是赵王府的,所以一应吃穿用度,都得从各房里拿出来放在公中使用。”
钟玉卿自己是女子,管了那么多年的家,从未听过如此谬论。对此她很是很不理解,便问:“赵王膝下共有十个儿子,就有十个儿媳,她这样无理的要求,难道每个儿媳都同意?”
许若兰解释说:“公公虽然子嗣多,但只有大哥、二哥和夫君是婆母所生。其他庶出兄弟,都怕离开了赵王府日子过得更艰难,所以求着闹着让妻子把嫁妆拿出来公用。至于大嫂,我嫁进来时她便已经在管家了。婆母事事都依赖着她。听其他妯娌说,她拿了公中的银钱在外面放印子钱,还伙同他娘家的兄弟在外包揽诉讼,赚的钱正好可以弥补她自己的亏空,甚至还有富余。只不过她做事向来谨慎又隐蔽,从来不自己出面,至今也没人能拿到她的把柄。而且她现在掌管着内宅,其他人也不敢随意得罪她。二嫂娘家原就是巨贾,嫁妆比我们其他几个都丰厚,又有娘家时时补贴,倒也不差银钱。只要婆母和大嫂不跟她闹,她就乐得花钱买清净。”
夏侯湄听到这些,仿佛再一次经历了女儿的艰难,气的胸口疼,怒道:“现在你们知道赵王和赵王妃是个什么货色了吧?我家若兰的嫁妆就是这样被那两个不要脸的逼着骗着花光的!可怜我那两个外孙,还那么小,我那女婿也是个不成事的,日后可怎么活呀!”
赵王不思进取,喜欢挥霍银钱撑面子,他的儿子们也有样学样。若不是当今天子还顾念着亲情,逢年过节多家赏赐,只怕阖府上下度日都艰难。以许若兰嫁进来七年就快把丰厚的嫁妆花完的速度,最多不出三年,他们夫妻就真的连儿子都养不起了。
但问题是,这些王子王孙们依赖赵王府的庇佑和供养已成习惯,就像缠绕着大树而活的藤蔓,一旦把他们从树干上扒下来,他们就会孤立无依,连活都不知道怎么活。
这完全就是一个死循环啊!
她们该如何才能帮到许若兰呢?
几个人在屋里商量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个有效的章程。
钟玉卿便说:“今日是赵王妃的大日子,我们暂且不要把事情闹大,免得传出去了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好。”然后看向夏侯湄,“等过些日子,大姐和侯爷务必得亲自上门,以探望外孙的名义找赵王夫妇谈一谈两个孙儿的养育问题,旁敲侧击的哭哭穷。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
夏侯湄之前的冲动因为有了人可以倾述和开导,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她也知道跟赵王府硬碰硬不妥,毕竟她把不好听的话说完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女儿和外孙还得留在赵王府。赵王夫妇可能对孙子不会有多么大的意见,但对不听话的儿媳就不会心慈手软了。那么更难听的话,更艰苦的处境,就是自己的女儿来面对了。
恭王妃也觉得钟玉卿说的在理,遂看向夏侯湄,期待着她能点头同意。
而一直在旁听的夏侯纾却心有疑惑。她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赵王和赵王妃敢明目张胆的让儿媳把嫁妆拿出来给他们享用,还大张旗鼓的办寿宴,那就是算准了没人敢找他讨公道。万一到时候姑父和姑母来了,赵王还是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又该如何?”
众人一阵沉默。
这便是攀附高门的坏处,即便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随随便便替自己讨公道。
许久,夏侯湄忽然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夏侯纾也点头道:“我赞同姑母的说法。若兰表姐的苦不能白受,钱也不能由着他们白花,得留着养育两个侄儿呢!但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说到孩子,夏侯湄着急,许若兰更着急。
可是光着急,不想办法去解决、去抗争、去争取,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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