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进可攻退可守（1/2）

陈锐带着极大的不情愿，引三千多兵马就去驰援宁夏了。

对陈锐来说，这简直是送死的差事，所以他也没打算快速抵达，至于横穿河套之地……更是连想都别想，陈锐禀承着“将在外”的原则，愣是不听秦纮的调遣，还是走了关内的途径。

与此同时，在朱晖军中，由襄城伯李鄌和武安侯郑英，各引兵两千，作为先锋人马，先行往石沟城方向挺进。

而朱晖所部，则一天所行不到三十里，慢慢腾腾等候后续各路人马到齐。

最先来的……让朱晖也有点意想不到，居然是建昌伯张延龄的人马，而张延龄也是听说大明边军在马池取得大捷之后，忙不迭把他的人马带过来，为的就是“抢占先机”。

“建昌伯，你可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当朱晖在军营门口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张延龄，他的语气就好像夹枪带棒一样，一般人听了都很不舒服。

但张延龄就好像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听了也不当回事。

张延龄从马上跳下来，急匆匆道：“鞑子在哪，还来得及吧？往北这一路可真叫辛苦，连条路都没有，那是人走的吗？鞑靼人是不是已经被赶进穷巷了？”

一旁有谄媚的将领道：“国舅爷，鞑子现下已经往石沟城方向去了，那边已是大明关隘的腹地。”

朱晖突然为自己派崔元随先锋人马出征，而有些后悔了。

等等。

“不是你领兵前往，而是我三军一同进发，孤注一掷不留后路，只有在石沟城将鞑靼人击溃，将来其才不敢犯境来战！诸位，大明将士的脸面，还有本官的脸面，可要全仰仗于诸位了。”

“那我们……”张僩看了看周围将士，发现这群人好像无所畏惧一般，一个个红着眼，似乎都被杨一清所振奋，都想着去建功立业。

……

缺少这些前提条件，他也没法在宁夏立足，而这一战也不会让他来主导。

但于此时，他又开始帮张周吹捧起来。

李荣道：“是户部侍郎王琼。”

“这没法算。”杨一清道，“知道从哪路来，我们已占尽优势，如果连他们的动向都知晓，那岂不成了……”

捷报列的很详细。

我是主帅，取得功劳，不管是谁取得的，那一定是归我。

……

张延龄问道：“从此处到石沟城需要多久？”

“一万多人马，打鞑子三万多……”

朱祐樘好似还在跟大臣怄气。

杨一清想说，那这群人岂不成了牵线木偶？怎么打，全凭他张周一张嘴？那还用打什么？直接用个法术把他们灭了就是。

李荣道：“陛下，蔡国公这几日好像是在试验新炮，据说现在炮已经能打出三四里之远了，而且开始批量制造，已经可以用在京师的城防。后面还可以运到西北边镇……”

杨一清说到这里，手也点在了地图是石沟城的位置。

众将领看过去，也果然看到石沟城是孤零零立在一处，而周边的堡垒距离都相对较远。

“王琼也算是辛苦了。”朱祐樘本来已经准备去休息了，顺带是打算找身边的女人分享一下喜悦，却还没想清楚，到底是找皇后还是他的“爱妃”，他道，“朕给他的赏赐有些少了，给送一些东西过去。就把朕平时趁手的玉如意给他吧。”

刚才陛下您看奏疏什么的，也没提出这点，感情刚才看东西都是连猜带蒙，反正不用心，最后都是我们处置是吧？您不是来干活的，是来当监工的，监督我们这群人批阅奏疏啊。

杨一清抬手打断了在场将领的议论，叹道：“毕竟是鞑靼小王子亲自领兵，且都是鞑靼的精锐，想一次吞下他们不易，虽然现在他们尚未撤走，但若是他们掠边之后往北撤，光靠我们抵挡，也不易。”

主要是期待的阈值太高，以往只要杀个几十人都算是绝对的大捷了，可现在……要是不杀上个千人，都觉得辜负了秉宽的奇谋了。

张僩这种人精自然能听出来，现在杨一清要的是军中士气，而如果大明有一个能掐会算的“天师”来指挥这场战事，将士们自然也会军心大震，所以杨一清这是不得不吹张周的能力。

萧敬随即接过捷报，给朱祐樘送到眼前，朱祐樘一摆手道：“也不知怎的，最近朕看东西有些模糊，来人，多给掌灯。”

先前杨一清还在说，张周不是万能的。

“这……倒没有。”李荣道，“只是很被动，留守的将士只能守在关隘堡垒之内，具体这几日鞑靼人是如何进兵和攻掠的，还……未有详细的奏报。只是蔡国公已有预警，鞑靼人或会在不攻打城池的情况下，往石沟城方向而进。”

李荣走上前来，连礼数都顾不上，惊喜道：“陛下，马池捷报！”

等张延龄带人回了自己的军营。

在场还有不少将领，都算是杨一清的“嫡系”，杨一清人在宁夏一年多时间，在朝野看来他是寸功没立，还险些因为头年里与鞑靼小王子的一战而被皇帝追责丢官。

“那怎么会？”朱晖现在是为了骗傻子上钩，当然不能明说，他转而用和缓的口吻道，“本帅已派出两路人马为先锋，你已经是第三路，乃是增援而上，正好趁着前两路人马与宁夏本地守军合围鞑子时，你趁机带兵杀出，可说是进可攻退可守。”

夜里司礼监四人都会值夜。

……

然后……

“呼！”

“鞑靼人敢在我大明疆土内犯事，还遭遇大败，咱各路人马肯定都杀来了！谁不想抢功？”

“先前我已向朝廷报捷，会有人前去榆林卫，请秦老部堂调兵驰援，相信用不了几日，各路的援军便会抵达。”杨一清的话掷地有声，好像是在振奋军心一般。

张僩道：“现在是要阻截鞑子，不能让其从石沟城南下，可现在保国公于宁夏后卫迁延不进该如何？”

张延龄一听，登时心里乐开。

杨一清继续道：“若是大明不出兵与之迎战，其必定会南下往小盐池方向而进，可掠平凉、固原、甚至掠夺关中。这才是他们原先的目的……蔡国公不过是因势利导，给他们创造了个条件，他们便按照设想如此行军……这说明，一切都在蔡国公预料之中。”

“且鞑靼初期的确是不明我军动向，仓皇应战而落了下风，但毕竟并未对其伤筋动骨，在其知晓我宁夏守军不过万数兵马之后，他们必然想的是顺着河沟往石沟城的方向去，因为过去两年，那边发展了大片的屯田，百姓就算得悉撤走，也撤离并不及时。而石沟城地处孤堡，年久失修，地势开阔最有利于鞑靼人看准时机北撤。”

朱晖身后跟着的将领也都在纳闷，看来果然是不能听外面的传言，这位建昌伯到底是上过战场的“英雄人物”，那是有实战经验的，听说还亲手杀过鞑子，说话的口吻就跟一般人不同。

“靠，你们这群龟儿子没把鞑子打败？真丢人啊。不是说鞑子已经被炸到满地找牙了吗？这还不能把他们一举全歼？难道你们是等着老子来，把立功的机会给老子？哈哈哈……”

朕要的是平草原，在这种前提之下，损失点关防利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

张延龄一听皱眉道：“你不会是想让老子冲在前面送死吧？”

李荣几人都在想，上听处的设立，其实就是分担了内阁的差事，这可不就是个内相吗？

而且上听处管的是军政上的大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谁掌握了军政大权就等于是掌握了国家的基础，内阁的威势都被比下去了。

杨一清一脸自信笑容道：“先前设伏时，我三军不过万数人马，还不照样将狄夷打到找不到北？我们收割鞑子首级时，数万鞑靼人就在十几里之外，有一路人马敢上前的吗？”

张僩道：“鞑子知道咱火器的厉害，不会再跟我们正面交战的，就是不知道蔡国公可有提过，鞑子从哪一路撤走？”

张僩也为杨一清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所折服。

“那就由我们来打。”杨一清握紧拳头拍在地图上，说道，“大明将士的威严，不是靠保国公这种胆小怯懦之将领来延续的，而是靠我边军几代将士所维系。他不进兵，只要我们打出威势，将鞑靼人逼入绝境，那他不打也要打。”

但其实他在宁夏经营得很不错，至少从军粮物资，再到军队军心等，他都能打理到井井有条，且还赢得了军中上下的推崇。

杨一清笑道：“如今我大明各路人马都在集结，且我们还有火炮、火铳作为利刃，只要我三军主力将士所到之处，他们必定不敢正面迎敌。哪怕只是几百持枪推炮的将士杀过去，他们也要绕道而行。”

朱祐樘听到此消息，一扫之前略显迷糊的神色，差不多是从椅子上原地蹦起来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不该让他去的。”

幕僚道：“那是要将永康长公主驸马给叫回来？”

“彼一时此一时……”张僩还是发挥了太监怕死的风格。

“明早，让秉宽也来。”朱祐樘突然笑着说一句。

幕僚问道：“公爷，您不是嫌弃永康长公主驸马在您身边总是唠唠叨叨，怎的……”

……

“是吗？”

宁夏巡抚杨一清、宁夏总兵郭鍧、镇守太监张僩等人，在完成了马池之战后，领兵撤过来。

“陛下……捷报啊。”

再比比咱这位主帅……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什么时候这位建昌伯也成了正面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