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险些说出粗鄙之语(2/2)
相较于扮作农夫却难掩倨傲的张四郎,程天禄也更喜欢毫不做作的崔县令,当即将之前的对话简略地说了。
当然,叙述中着重强调了张四郎言语挑拨的可恶,突出他们兄妹二人面对诱惑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意志。
崔县令听得直乐,“多谢信任,本官一定不负所望。”
那十贯钱是县衙出的奖励,等到打谷机和秧马的作用让足够多的人见识到,必然还会有嘉奖。
只是此事不好预测,他才没跟老程家说,以免空欢喜一场。
程小棠捏着手指,仰头软软道:“那个张伯伯还说,有五百两黄金。”
“听他——”崔县令险些在孩子面前说出粗鄙之语,“听他胡言乱语,那五百两黄金根本不是赏给梁主事的,而是用于打造耧车。”
“且那被提拔的梁主事根本不是贫农出身,而是工部梁侍郎的族亲。”
当今圣上醉心于书法绘画,风花雪月,哪里懂得黄白之物才是百姓所需。
这五百两黄金,是工部梁侍郎上奏,以造福百姓的名义讨要来的。
而梁侍郎作为正四品的京官,所求也并非金钱,而是积攒声望,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至于那耧车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还是未知数。
陇西本就是梁氏的根基所在,断不可能让肥水流入外人田。
程天禄一点即通,恭敬地向崔县令行礼,“多谢崔大人解惑,学生获益匪浅。”
“你既已拜入袁山长门下,未来不可估量。”崔县令很看好程天禄,不吝指点道,“学识之外,这些事还要多听多看。”
寒窗苦读虽难,却远不如官场险恶。
考取功名,并非最后的奖励,而是全新的开始。
崔县令生于名门望族,从小就在不见刀光剑影的沙场长大。饶是如此,仍旧被钱塘县各大世家以及地方乡绅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
不是阳奉阴违、虚报粮产,就是仗势欺人、侵占土地。
一个小小的庄头,背后都可能站着传承数百年的世家或者京中贵人。
崔县令当初就是不想与那些只会争名夺利的贵人们纠缠,才舍弃了清贵的翰林院,立志从地方官做起,成就一番伟业。
好不容易说服了圣上,却忽略了崔氏族老的意愿。
族里好不容易出了个有真才实学的探花郎,偏偏要去当县令。
老人们哪舍得最出色的子侄去穷乡僻壤受苦,不辞辛苦地积极走动,最后将崔县令安排到了富饶的钱塘县。
而这就是崔县令顺遂二十一年后的苦难开端。
短短两年时间,崔县令的鸿鹄之志从改天换地变成无愧于心,只想在离任之前,为治下百姓做点什么实事。
而这一点,终于随着程小棠的到来,迎来了曙光。
与之相反的,是家道中落的卢君实。
崔县令难得遇上与好友打过交道的人,谈兴极佳,主动透露道:“你们见过的卢县令,当时是二甲第三名,却被分到北方贫瘠的下县。”
“许多人为他不平,那小子反而笑得比谁都开心。”
“你们可知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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