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孽海情深走出幻境,负心石人重现人间(1/2)
第35章 孽海情深走出幻境,负心石人重现人间
烛龙疯狂了,白色影子的话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他耳边。
川乌在外面到底怎么了?她经历了什么?是深水地的巨蟒没有死去,她难以招架?还是……
烛龙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灯帘鬼。
他初见这个被凡人禁闭几百年的囚徒时便觉得眼熟,可他不过一条普普通通深水鱼,千千万万的海物,千千万万的灯帘鬼族,他怎会偏偏对这一个灯帘鬼有印象呢?
越想越不对劲,越不对劲便越要想,一个晴天霹雳炸开,他忽然顿悟了——这海怪哪里是正儿八经的灯帘鬼,他明明是沧溟主神的儿子!
叫什么来着?……记忆太久远,三万年前去过的宴会从脑海里一点点浮现,宾客面容一点点清晰起来……
玄……元?
不,不是玄元,玄元生来就文质彬彬,行动上更是缓慢谨慎,即使要黑化,短期内本性也是难以改变的。
他是沧溟主神的另一个儿子,背德忘义被驱逐出海的玄极!
当日沧溟主神过寿,大喜的吉利日子,玄极带着脚镣从暗牢里被带出来。
面容上与他的兄长玄元有些相似,身量却有些不足,周身生了些癞疮疖子,走到哪里都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
沧溟主神怒斥,快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带下去!
见不得人的东西,幽黑的海底,肮脏的内心……
烛龙几乎可以确定他的居心了。
什么人什么物,但凡有生命的有意识的,只要出一口气,就一定有一股反抗的念头。
一定有,没有完全失败灰心丧气被打趴下翻不了身的,只是还没有遇到翻身的机会。
他们在蛰伏,他们在等一个可以望见天光的机会。
玄极就是这污泥里的东西,可他蛰伏的还不够长,他等不及最好的时机了,一见到一点点希望的光,他便已经按捺不住,露出了翻身的野心。
身上出了一层汗,再细细捋一遍灯帘鬼的话,才发觉完全是漏洞百出。
镇塔珠被掠来定风泽总共才几百年,几乎是百年一遇,哪来的九次天火?他一条鱼,又如何次次侥幸存活?
金轮族发起戮神之战时金乌已经眼盲许久,可风妖在离间金轮族时还尚未羽翼丰满,不敢与金乌正面对抗,又哪里来的时间插手定风泽,怎可能在定风泽里与金乌匹敌还剜走它的双目?
——这完全就是一场拙劣的阴谋,而他和川乌却傻傻的放下戒心相信了。
烛龙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左胸。
一层层衣物之下,造物之洞一张一翕,星光点点。他的心智……难道已经开始融于混沌了?
捂着没有心脏的左胸的手不易发觉的微微战栗。从前他想到死,想到归于混沌,化为太虚,心里只有平静。
他没有心,无牵无挂,他不怕死。即使有了心,他也不知道将那颗陌生的心安置在何处。
可是!可是他现在竟希望混沌来得慢一些,死亡来的慢一些。他有些无法接受曾经智勇双全举世无双的自己一步步失智,他无法接受自己变得脆弱,需要别人保护,他看不起世人筑起的高高的神坛,可是真正让他走下来时,心里竟有些恋恋不舍。
他在最渴望得到力量的时候,力量却反而开始流失。
——他竟有些留恋这个他待了万亿年的无聊的世界了!
烛龙,你从前不是讨厌大宇派给你的这个守护人间的枯燥使命么?你不是想早些解脱的么?
你到底在留恋什么?
他不知道,他从来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否则也不会在空白的心境里迷途。
迷途……迷途……是她带他来了这个鲜盛开的美妙世界,是她……
意识的屏障已经有了松动,锁灵钉搅碎的地方神奇般的开始愈合——
他本就不老不死,自愈不过是快与慢长与短的区别。
白色影子消失了,玄极猖狂的笑声渐渐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皮肤只感觉粘腻冰凉,眼皮沉重……
缓缓睁开,一线光明漏了进来。记忆还停留在深水地脑海里闪过几帧模糊的破碎的记忆。
乌龙戒感应到了本体的复苏,如鱼得水般活跃起来。
心声高喊:“乌龙!”
乌龙戒领受了命令,兴奋得一跃而出,烟似的高高窜起,又在玄极的七窍中狠狠炸开。
醒来昏昏沉沉,这衣服穿得叫他烦躁,低头细看,竟全部被染污,湿答答的紧贴着自己的皮肉。
川乌好小,他从未觉得她竟是那么小,猫崽一般蜷缩着,只有那么大一点,像个未长成的小孩子,长眠在他脚下,颈上一条大喇喇的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还在汩汩的向外涌着鲜血。
耳朵脸颊从内而外散发出愤怒的火焰,肮脏的毒粘液袭来,更叫他怒火中烧。
敢伤他的人?
真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坐以待毙吗?
烛龙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生气过了,空洞的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这是天地的主神的怒火!他想要喋血,他要大开杀戒,他想毁灭世界!
可残存的理智让他冷却下来,他不能,他是大山神,不是单纯的自由的烛龙,况且……
烛龙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孤孤单单无助睡去的小山精,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毁天灭地,让她上哪去呢?
既然无法让这个世界为她陪葬,那替她报仇总可以了吧!
玄极自以为行动滴水不漏,他马上就是大山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大计竟然还能被人识破,更不会料到那小山精会撞剑自刎。
他想过一百种一千种死法,在暗牢中终老,被父亲折磨死,被兄长报复死,或者被战友谋杀,被盟友背叛……
可他无论如何也算不到自己死的是这样的悲惨。
祖女白色的魂灵又回到了祭坛上,烛龙靠在祭台一边,一个稍有些法力的凡人女子,一个睥睨天下的大山神烛龙,一个被深爱之人辜负而死的,一个抱着爱人尸体独活的,两个孤单的人,相对无言。
“您……爱她?”祖女的魂灵落到了川乌身边,指着他与她十指交扣的手,轻轻问。
烛龙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爱吗?应该是爱着的,可又是不应当去爱的……
“您不救她么?”
祖女的声音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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