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师者应为(2/2)
长孙涣靠着椅背,双目无神。
丧事办多了,费神。
“怎么,少卿是觉得奔波丧葬劳烦?”
范铮忍不住打趣。
抛开长孙氏的背景而言,其实长孙涣不错,份内之事任劳任怨,闲事不理,只是不太喜欢与人交流。
长孙涣回过神来,端正了身子,坐得笔挺,开口道:“下官倒是忘了,堂尊还需学一些凶仪。”
范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长孙涣。
本官新视事(到任)时,不是说过凶仪之事全交给你了?
长孙涣一声苦笑:“堂尊不知,诏葬大臣,一品由卿护其丧事,二品由少卿护,三品由丞护,皆往司仪。”
范铮扭头看向田达真,田达真苦笑点头。
这是鸿胪寺切切实实的职司,逃不掉。
范铮一屁股坐椅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啊,要疯,当初为什么不打听清楚职司?
范某最讨厌主持婚丧,麻烦事一大堆!
司仪,司不了一点!
长孙涣为什么主持了琅琊郡公牛进达的丧事?
因为,郡公,正二品,食邑二千户!
范铮被拖到司仪署,生生学了三天凶仪啊!
方相在什么场合该出,配几品官员,甚至连吟唱什么的,范铮都情不自禁地会了两句。
范铮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凶仪方面居然是有天赋的,哪怕当年实在没混得起来,替人当孝子哭丧也该能混个肚儿圆。
三天,范铮基本掌握了司仪的技能,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不要带着鸿胪寺上下二百二十四人一起学哭丧?
长孙涣悠悠地戳了一句:“堂尊,鸿胪寺可不止二百二十四人哦。”
即便抛开食手、杂役之类的人员,还有品直!
也就是额外的当值人员,计译语(翻译)二十人,金银作(金银匠人)一人,漆作(漆匠)一人。
莫看是品直,补官补吏的实缺,他们具有优先权的。
范铮呵呵一笑,很快理清了个中关系。
鸿胪寺固然需要译语,量也不需要那么大——全盛时期的番邦也才三百余。
到唐玄宗时期,三百余番邦经历了吞并、战争、自然消亡等因素,也只剩了七十余。
可见,分分合合,总是大趋势。
译语这个位置,之所以设置二十人,且这二十人多出身商贾,那是有原因的。
接触番邦最多的,可不就是商贾了么?
固然粟特商贾遍行天下,可大唐商贾也同样行遍周边,懂番邦语言自不难理解。
商贾最大的一个弊端:难当官。
工商之家不得预于士,其实对工还卡得不那么死,要不然将作监那些官算怎么回事?
商就真头疼了,科举都没你的份,名满天下的李白不就是因此,只能靠推荐入仕么?
李白入的还不是职事官,是供奉官,唐玄宗于开元初设立的翰林院,份属帝王的私用秘书,连《唐六典》都不记载的职位。
尖酸刻薄一点说,那叫词臣。
《旧唐书》里记载了李白醉酒让高力士脱靴之事,结果与后世流传的故事大相径庭:由是斥去。
译语么,不定哪天就因功入流,蹭一个八品、九品小官,足以光宗耀祖,也算打破阶层壁垒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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