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改命（2/2）

俞长老更纠结了，他又开始在厅里踱步，而且一边走，还一边揪自己的胡子，心里踌躇不定。

庄先生低声嘀咕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坦诚，装什么深沉呢……”

只是他心里还是不放心，“真能杀？”

俞长老皱眉，想起一个问题：

“即便猎妖师全部出力，灵石也都用上，也不够建成大阵吧……”

“全盛的大妖，没人敢惹，可重伤的大妖，有的是人感兴趣。”

“筹建大阵要什么呢？”

傀老淡淡道：“你食言的次数，我数都数不清，装什么一言九鼎呢……”

一旦迁城，他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墨画。

墨画小手一伸，往深山方向一指，指向那道冲天且强大到让人心悸的血气。

俞长老心底一跳，忍不住道：“你……真有办法？”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傀老问道。

俞长老愣了半晌，思绪这才收回，讷讷道：“什么大阵？”

墨画点了点头，直接道：“我们可以建大阵，杀封豨！”

尽管如此，也足够让俞长老震撼了。

“你拿着灵石，在附近的州界，找个好的出路，安安稳稳筑基，以你的能力，将来必然能成为令人景仰的大阵师。”

庄先生一滞，叹道：

“毕竟想杀我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啊……”

俞长老吓了一大跳，“瞎说什么！”

说到这里，俞长老忽然又有些舍不得。

“人力包括构建阵媒的炼器师、匠师，画阵枢的主阵师，以及帮助填充单阵的其他阵师，此外能帮忙出力的体修，也是越多越好……”

傀老一滞，不由叹了口气，又问他：

迁往一个未知的荒凉之地，过着艰苦，而且很可能还有压迫的日子。

可虽然有这些灵石，但坐吃山空，未必能撑多久。

即便是对他说这话的人，也只是知道有大阵，不可能亲眼见过。

就更别说亲自“建大阵”了。

如果不赌，他们注定就要背井离乡。

阵法上的事，俞长老不担心，他对墨画有着盲目的信任。

那可是封豨，会吃掉一整个仙城的传说中的大妖，哪里是能杀掉的。

俞长老被震住了，这个大阵的名字，光是听着，就觉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墨画却摇了摇头，认真道：“长老，我真有办法杀了大妖！”

墨画眼神坚定而明亮，但人却消瘦许多，这些时日，必然殚精竭虑，费了许多心思。

不到危急存亡时刻，宗门也是不可能开启护派大阵的。

他是可以走的啊，不必像他们这些散修一样辛苦，可以安安稳稳筑基，找个有前途的势力做依仗，修道前景不可限量。

这些是为什么呢？

“十纹也好，十一纹也罢，墨画既然下定决心，都肯定是要学的，所以什么样的大阵，其实无关紧要。”

俞长老神色错愕，“大阵……”

傀老没理他。

庄先生转头，看向夜色之中被血红浸染的深山，目光深邃道：

墨画就数了一遍，给俞长老听，好让他心里有个数：

“构建大阵，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这可是大妖啊，是通仙城历代记载中，根本无法抵御的大灾，墨画却说“大概率能杀”……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愿不愿意，付出这么多人力和物力去建大阵。

唯一的好处，是手里还有一些灵石。

“迁到南边，虽然辛苦，但只要我们能自力更生，苦点也就苦点，没什么好怕的，毕竟散修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俞长老想说什么，可看了眼墨画，忽然沉默了起来。

墨画起身告辞，便去道廷司了。

……

如果是以前，这个弟子他收便收了，可是现在，今非昔比了啊……

他虽然是因为墨画是个阵师，才这么看重他，但也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

“道廷司、各大世家、宗门，都会想办法出手，毕竟这可是一只活着的……道孽。”

墨画也不瞒俞长老，“关键的都会了，后面的可以慢慢学，但大阵筹建必须早些准备，不然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俞长老道，“做事该有决断的时候，就必须果断！”

俞长老心底一颤，当机立断。

“好。”墨画点了点头。

再想到他说的大阵，那必然是废寝忘食地在画大阵。

庄先生似笑非笑，“这世间，有必然的事情么？即便是阵法崩解，尚会留有一丝生门，又哪会有真正的必死之局。”

俞长老一怔，不由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起墨画的神情。

至少，是改了通仙城散修的命。

这是一场赌博。

他们也不想离开，可不离开不行啊。

就算能杀，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散修来杀。

若不思进取，辛苦一分的境况，早晚也会变成辛苦十分。

俞长老点头道：“你将人找来，我们一起谈吧。”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大阵，但却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建大阵”这三个字。

傀老皱眉道：“十一纹的大阵就能杀掉么？”

这下轮到庄先生被问住了，他迟疑许久，这才叹道：“我说过了，这辈子，都不再收徒弟了。”

“五行屠妖大阵！”墨画霸气道。

而且一听，就像是能镇杀大妖的样子……

他们散修，连普通阵法都用不起，更何况是大阵了。

“放心吧。”庄先生道，“只要成功建成大阵，即便最后杀不掉大妖，也能耗掉它大半血气，使大妖重伤。”

大灾来临，他们这些散修，根本没的选，只有随波逐流这一条路，他们只能离开故土，另寻出路。

俞长老看着墨画的背影，怔怔出神，末了叹了口气。

建大阵对抗大妖，这是在赌。

自己敢赌，可以前的散修，未必就不敢赌，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啊。

过去的成千上万年，并没有一个像墨画这样的小阵师，能够画出大阵，并愿意为他们画大阵，还愿意帮他们这些散修拼一场，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