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直面魂灵(1/2)
第292章 直面魂灵
托尼抱着他的猫猫缩在病房的角落。
大男孩用力张着嘴,试图凶狠的表情吓退在场的每一个大人。
口水、泪水和鼻涕从他的下巴上交织成黏糊糊的一团,他的凶狠并不让人感到畏惧,而是让人觉得滑稽。
滑稽中又透出刻骨的无助。
望着屏幕上那张五官全都扭曲到一起的脸,顾为经叹了口气。
他想起树懒先生给他读《小王子》的时候,曾经和自己说过。
过去老欧洲培养继承人,教她们如何展露出的所谓的精英贵族的“气质”修养。
很重要的一个练习诀窍就是不要在脸上表现出生气、恐惧、凶狠这样的情绪。
能永远保持着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提不起精神倦怠的样子的人,比口袋里叮当作响的金币的人更让人感觉到深不可测。
被冒犯了的国王应该平静且从容的悄悄抓住复仇的剑柄,拔剑生死也面不改色。
盘子的猫咪摇晃一下脑袋,用前爪支撑起身体,看上去她似乎想要和以往一样跳上他的肩膀或者脑袋。
助理从入行后明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试图搞明白大艺术家们的想法念头是天底下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顾为经觉得如果有一天他要以“无助而绝望的灵魂”为主题,画一幅画,此时的托尼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现成题材。
助理推开房门的时候,依然被那瑰丽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但是,荣格还说过另一句话——只有直面灵魂的人,才会觉醒。”
炸炸呼呼的破口大骂是泥腿子才会做的事情。
大画家里像是酒井大叔那种就喜欢嚼着甜甜圈和鸡胸烧鸟创作的人真的算是超乖巧超正常的。
安迪·沃荷有收集日用品的习惯,无论是吃过罐头皮,读过的早报,用过的餐巾纸,甚至酒店的枕巾,都会有专人给它们用收纳箱整理好带走,到他去世的时候这些成百上千的收纳箱已经堆积满了一整间仓库。
文献记载里,茜茜公主中在人世间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只是很平静的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若是简·阿诺那里不反对,就算人家要求把屋子拆了,助理也会默默的找来施工队研究建筑图纸的。
猫咪确实是一种会哭的动物,然而那也只是泪腺被刺激后的应激反应。奶棒是食物,眼泪在猫咪的世界观里应该只是含盐的水分一样的东西。
纠结了一刻钟。
似乎和分离的不光是艾米,还有他灵魂的一部分。
可刚刚的某一瞬间。
他们真的恍惚中误以为有一个人类般情感丰沛的灵魂附着在了猫猫摇篮里的折耳猫的躯体上。
“喵。”
艾米脑袋转了转,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
那么咬人简直便是将“无能为力”这个概念发展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了。
他们两个像是做完了最后的道别。
托尼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失焦的眼神被抽离了某种神彩。
对这些外行的困惑,助理呵呵笑着表示对没见识土包子的不屑。
他选中了这个视频,并连同他的绘画想法一起发给了树懒先生,征询对方的意见。
即使吓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想要把艾米从这个大孩子身边带走的并不是那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兽医,而是死神。
艾米换成人类,现在已经是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的临终病人了。
托尼也许是听不懂大家的话,也许单纯的是被吓到了。
床,桌子、电视机柜、瓶、茶几……
而顾为经不知道自己是否和适把以这幅照片为主体的插画,加入到他的备选插画集之中。
插画家的助理在慌忙的给被咬的医生赔礼道歉,有人在抱着讥笑的心思看热闹,有的人叫嚷着实在不行就让托尼把艾米抱回去算了。
牧场里当然有属于插画大师自己的专业工作室,一切绘画用具应有尽有。
再加上她是应简·阿诺的邀请才特地飞来的新西兰,一间纯白的画室不算多么过分的要求。
悲伤如实质的雾气一样弥漫在顾为经的四周。
艺术从来就是一件极为抽象的产物。
当年还只是中年人模样的插画大师,厉声命令他不要再闹了,快点把艾米交给医生。
真是一个难以被科学解读的事情!
艾米的动作还可以解释为这只猫应该是靠着残存的嗅觉,闻出了主人的味道。
如今商业太空旅行除了大富豪,就是大艺术家群体最感兴趣了。
他可以一口叼在医生的胳膊上,却不能一口叼在死神的咽喉上。
那不是一只猫在告别他的主人,倒像是母亲在告别他的孩子。他们之间情感链接牢固的难以理解。
他静静的思考着。
牧场里的佣人们有点搞不懂,想要知道这个折腾的要求有什么意义?
这里是简·阿诺的家。
她并没舔那根羊奶食棒,而是轻轻的温柔的舔着托尼的脸颊。
“喵。”托尼也轻轻喵了一声。
那从来就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
一颗颗泪水一连串的从他的面颊上流下来,眼睛红肿的像是两只大桃子。
若是张牙舞爪代表着人对生活的无能为力。
现代的,古代的,从电子数位板到版画的印刷工具,还有各种各样的补光灯。
这种悲伤的情感传透力强度或许是够了。
顾为经决定求助他心目中更有智慧的人。
直接就在那里工作不好嘛?
再搞一间新的工作室,那不就是和裤子放屁一样,纯属没事找事嘛。
你要是到了赫斯特这个级别,无论是想去唐宁街十号吃晚餐,还是想去国际空间站上吃晚餐,只要你提出这个要求,都是有办法时间做到的。
简·阿诺的翡翠湖牧场里的一间专门的客房就已经按照艺术家的要求清空成专门的工作室。
“历史上最有名的心理学家之一卡尔·荣格说,逃避是一种人类本能的保护反应,回忆的痛苦会将人从里到外的摧毁,所以人们会想尽办法,用各种荒谬的理由,来避免面对自己的灵魂,这是我们的自我保护机制——这句话通常被心理医生用来安抚面对丧夫、丧父而陷入抑郁症的人群。”
“艾米?”
壁炉被清理干净用木板封了起来。
良久,手机上多出了树懒先生发来的三句话。
无论是拳台即将落败的泰森,还是抱着猫咪的托尼。
眼前的这则叫做“爱的仪式”的视频,比想象的宠物去世的过程,要更加沉重的多。
“我应该怎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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