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短暂的夜（2/2）

到了医院门口，陈慧萍松依依不舍开手，含情脉脉地说道：“回去吧，外边冷。”

“嗯，知道这些年你没睡过一个好觉，回去踏踏实实睡一觉吧。”李金山有些心疼地说道。

“嗯。”陈慧萍转过去，三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坚强，此刻，虽然有些心烦意乱，但她还不至于流泪。

李金山默默地目送陈慧萍蹬着自行车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这才感到身上春寒料峭，赶紧小跑着进了病房。

老爷子坐在床边，焦急等着李金山，他有很多话想对李金山说，见李金山进屋，便迫不及待地说道：“金山，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办理出院。”

“为什么？”李金山大吃一惊，愣在门口。

“你妈熬不过明天。”老爷子平静地说着，没有悲伤，也没有眼泪，只是像是憋气憋了很久很久，常常地舒了一口气。

“啊！……”李金山这次是惊上加惊，呆呆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老爷子。良久，才反应过来老爷子并没有撒谎，但还是心有不甘地说：“医生不是说已经暂时度过危险期了吗？”

“她那是再等你呢，见不着你她哪肯闭眼啊，如今你回来了，她也没什么牵挂了，她受的罪也够多了，也该解脱了。”老爷子还是那么平静地说着，看不出半点的凄凉。

对于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来说，或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李金山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哗一下子就全涌了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活着的时候为了孩子，没日没夜地操劳，这要死了，最牵挂最放不下的还是孩子。

“爸，那要不你也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早等您来了咱一起办理出院手续。”李金山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那都需要费大量的精力。

“不了，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陪你妈，也陪陪你，下一次见到你，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老爷子固执地说着，“说不定哪天我也双眼一闭……”

听到这，李金山心里像拿刀割了一般，抱住老爷子，呜呜地哭起来。为了不吵着床上躺着的母亲，他一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他终于还是崩溃，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好了，金山，相信你妈不想听到你哭，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老爷像劝导小孩一样劝诫道。

李金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在父亲的眼中，不管你年龄多大，多么出色，你终归是个孩子。

夜色渐渐深了，李金山安排老爷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睡下了，自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母亲床前，呆呆地看着床上已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老母亲。

最爱的人啊，让我再多看您几眼，我会用心去记住您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对于那些失眠或是睡不了觉的人来说，黑夜是如此的漫长，可对于此刻的李金山，他多么希望黑夜永远不要过去，他多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他就能永远陪在自己父母的身旁。

纵使千万个不愿意，黑夜总是不遂人愿地悄悄地溜走，窗外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三三两两的鸡鸣，李金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投过窗户望去，急诊那边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也不知道何少明他们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算了吧，先顾着自己吧。”李金山琢磨着，强打起精神。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终归还是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