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难过的年轻人（2/2）

对！赵俊马心里琢磨着，我们只有生存在这永远的城市中不断地去努力，才能有重拾尊严的希望。他无意识的端起了一杯酒和王莉莉碰着杯说：“王姐，干了，不醉不归”。

赵俊马心里感慨着，交杯换盏的清脆声掩盖了生活里的一切。生存、现实、理想，还有自己的尊严。同事们胡乱地说着，兴奋着，也忘记了自己的一切莫名的痛苦，生存、梦想和酒的滋味掺杂在一起。

茅台的香、五粮液的绵、xo的幽香回味着的甜，同事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又再五味杂陈的回味中进行着。

赵俊马的脑海中又闪过了母亲的笑容，又闪过了了父亲的背影，闪过了悲伤地承载体和悲伤地矛盾体。

那残存的情感啊，它激励了人生，也毁灭了人生。那残存的酒啊，麻醉着生活，也酝酿着生活。他幡然醒悟地理解了生活、理解了父亲、理解了自己！

赵俊马的父亲来看他了，这是他中午刚忙完准备休息时，一个同事说在吧台有他的电话。电话里姑姑说他父亲来了，叫他下班了去一趟。

他其实也有半年没见到父亲了，吃完饭已将近下午两点，他快速地奔向大门向姑姑家跑去。

一进门他就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一直焦急的朝着门口张望着。

赵俊马轻声地说道：“伯，你来了”，“嗯”，这算是父亲对他的回答。

但他看见父亲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父亲苍老了许多，穿着上看起来还算精神。父亲的眼神一直审视着他的脸庞。

父亲有点儿歉意地问道：“你工作上还好吧”，说完等待着他的回答。

赵俊马坐下答着：“还算可以吧”。他说完沉默不语了。

姑姑看父子俩好像没有太多的话说了，就插话道：“俊马还不错，每月基本把工资都存我这里了，有的男孩子是存不了多少钱的”。

父亲欣慰地点着头又关心地问道：“你现在不喝酒抽烟吧”？

“哦”，赵俊马低着头回答着，算是对父亲的回应。

父亲意味深长地接着说：“还好，多存一点钱，将来是有用处的，好好干吧，唉！我也没多大能力帮你了”，他父亲的话语中有一点点无助的孤独感。

姑姑转移了话题，关心地询问着他父亲的生活。父亲总是躲躲闪闪地回答着还好。在姑姑详细的追问下，他父亲才把每天的日常说了个大概。

父亲说就是早上起得太早，好像三四点钟就得起床，加工小吃生意的佐料。

赵俊马从父亲的话语中感到父亲在那边过得并不是太好，不是干活辛苦的问题，而是感觉到他父亲心里并不快乐。

父亲不断地扭过头慈祥的审视着他，也许是一丝欣慰，也许是一丝歉意。

他又细心地问着赵俊马的生活情况，不断地嘱咐着：“你要好好地注意身体，身体是人生的本钱，有空就要多休息”等等。

赵俊马只是“啊，啊”地答应着。他心里有一点莫名的难受，可能是为父亲，也可能是为自己。

赵俊马姑姑不住的劝说着他父亲：“英城，你多住几天吧，明天中午下班了，让你儿子陪你一块儿出去转转散散心”。

他父亲无奈的推辞了，他知道俊马姑姑的用意，可是那边家里太忙了，这还是有事要办才能抽空过来的。赵俊马急着上班，没有刻意的留他父亲，他上班去了，父亲在他姑姑家坐一会儿也走了。

赵俊马为了自己的未来，父亲也许是为了有个陪伴他走过余生人，给他一点点家里温暖的感觉。

夏天来了。城市被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遮蔽着，每天人们总感觉天气非常闷热；一到晚上同事们一下班就成群结队地向豫南河岸涌去。

赵俊马还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回宿舍，他没有一点儿心情出去散心。他只想着少钱，给自己的未来多攒一点积蓄；李明旭和他一样，默默地陪着他。

有一天晚上赵俊马七点半就下班了，他没有等李明旭，独独的一个人先回到了宿舍；他无聊地翻看着不知谁买回来的杂志。

李明旭将近九点钟才回来，他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忧郁。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明旭看了一眼赵俊马，看他也没什么事，拽着他的胳膊说：“咱也出去转转吧”。

他俩无声地走着，他们下班从来不聊工作上的事，有时候默默地走着，却更显得他俩的默契。

城市的灯红酒绿，让他俩更显得格格不入。微风吹拂着树梢偶尔有一声蝉鸣，汽车的声音晚上是掩盖不了舒缓心灵的蝉声的震颤的。一不小心他俩就走进了豫南河堤岸垂柳莎莎的声音里。

这里很寂静，只有三三两两的恋人拥抱着呢喃着情话，不远处有一个亮着微弱灯光卖烧烤的夜市。

餐桌上没有坐一个客人，老板无聊地坐着，不时望着夜色笼罩中的豫南河面，那远处飘荡的像幽灵一样的游船。

李明旭和赵俊马并排走着。他细声地说：“走，去那里休息一下，喝几瓶啤酒吧”。

赵俊马没有推辞，他也觉得无聊。老板手里拿着菜谱热情地迎了上来，兴奋地打招呼：“两位请坐，想吃点什么啊”？

李明旭点了两个凉菜，二十串儿羊肉串儿，又大声叫着老板说道：“给我们拿一件冰镇啤酒吧”。老板也高声应承着，在冰箱里翻倒着啤酒，老板娘快速地在桌上摆上了筷子碟子和一次性杯子。

啤酒来了，老板慌忙顺势打开了几瓶，给他俩倒着酒。赵俊马看了眼老板说：“谢谢，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凉菜快一点啊”。

老板殷勤地笑着，快步走着答应着。凉菜很快上来了，老板热情地说道：“你们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啊“。

李明旭和赵俊马互相碰着酒杯默默地喝着。

赵俊马首先打破了这夜的寂静，小心翼翼地问明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啊”，明旭不自然地回答着，却掩盖不了满脸的失落。

赵俊马没有再多问，两人又不断的碰着杯，不一会儿五六瓶啤酒下肚，话就逐渐地多了起来。互相谈着家庭、生活、前途。

李明旭说道：“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我不想这样平平凡凡一辈子，人生总要有一个目标，可不知能学点什么”！

赵俊马赞许地点着头，心里又想起他当初学的摩托维修，如果学成了，现在不知生活是什么样子。

李明旭无奈地说道：“他在家里喜欢了一个邻村女孩儿，两人开始交往得挺好的，就因为她家里父母的干涉，失去了联系，他又去找了她两趟，但始终也没有再见一面”。

赵俊马和他碰了一下啤酒，聚精会神地接着听他说道：“后来他听说，那女孩跟着一个做生意的，已经离过一次婚的老板去了广东。他听说后心情完全失落了，觉得自己真没本事，人生之路也变得渺茫了”。

赵俊马安慰着他说：“明旭，不要再想了，就是她跟你结婚了，有她父母的干涉，你们也会过不好日子的，既然成了事实，何必还要牵肠挂肚呢”。

赵俊马没有继续多问，李明旭也没有再多说。其实赵俊马安慰的也是他自己，像他这样的家庭，在农村可能连媳妇也找不到。

赵俊马接着说：“他害怕失去工作，害怕失去这座城市，别的他也没有考虑，工作就顺其自然了，爱情也顺其自然了”，李明旭理解地点了点头，总算有一点儿笑容。

李明旭听着他的诉说，反过来又安慰起他来，两个人的互相安慰都觉得心情都好多了。

赵俊马不断地思索着人生，思索着酒，酒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啊！酒是有它的性格的，“白酒性情刚烈率直但不失情感，红酒性情温柔浪漫但不失忠贞，啤酒性情坦荡宽广但不失纯真，洋酒性情内涵深沉但不失浪漫，黄酒性情敦厚但不失风度”，这是他在学校培训课上老师教的，其实酒的品质像极了这生活的一切。

你只要需要，酒可以陪伴人的一生。但人呢？有了自己的思想、情感、却左右不了生活。总要经历着悲欢离合的坎坷，人生中将会有多少曾经陪伴你的人，不断地从你身边离去，最终你也会走完自己一生的路离开这个世界。

已经午夜时分了，他俩总共喝了十二瓶啤酒，心情畅了，望着当空还陪伴着他俩的皎洁明月起身离去。夜很静，他俩的脚步很稳，都走得很有壮烈感，带着明月映照的身影走向美好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