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第820章 知音难觅（2/2）

“因为我若是一旦摘下了这个面具，我王生，就会于旦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所以……”

自从卿玉轩进来，王生一直是保持着从容优雅的世家公子气度，言辞之间虽然平和自然、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但骨子里却一直都在试探，敌意隐隐，但他此刻说的这几句话，却是满怀感触，一听就是心底的肺腑之言。

卿玉轩笑了笑，很有几分同情意味的道，“说得不错，说得实在，不管是如何虚伪的面具，一旦带了二十年，虚伪，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本能习惯。”

“更兼这面具本就太重，戴上已然不易，想要摘下来，却是更难。面具上，种种责任，桩桩是非，此间苦楚，不是身临其境，任何人也不会真正了解的。”

“而戴上这面具的人，在享有权势、实力的同时，必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如何能轻易卸下！”

王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脸上神色来回变幻了多次，显然刻下心情很是不平静，闭上双眼，半晌不语。

良久之后睁开眼睛，用一种认真到了极点的口气，道，“飘雪兄，请为我弹奏一曲如何？”

他的口气中，竟字充满了一股渴望的意味。

而目光之中，却伴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似乎心中两种思绪，正在发生着极其激烈的抗争。

而他让卿玉轩弹奏之举，却好像是要向自己证明什么，又似乎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卿玉轩双眉一扬，疑问的看着他，问道，“王兄抬爱了，我似从未说过我能操.琴吧，王兄，若是我说不会，你将怎地？”

“知音难觅！若能会，才是幸事！深藏不露……未必适用于我们之间！”王生静静的笑了，长袖骤然一扬，面前琴台突然无声无息地掉转了方向，然后似乎在虚空漂浮一般，缓缓向着卿玉轩飞来。

临到近前，卿玉轩伸出一只手，轻轻往下一按，琴台便即时停在了他的面前。

对面的王生双目炯炯的看着她，坐得笔直，脸上的神情，认真而渴望。

卿玉轩心中叹息一声，看这样子，这位王大公子对音乐的喜爱，并不是伪装的。

而且此人虽然也颇有些城府，性子更大是阴狠，较诸张轻柔亦不遑多让，但却尚多了几分真性情。

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吧。

“也罢，相见就是有缘，今日我便破例抚琴一曲，为我们今日之相聚，也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卿玉轩一语双关的道，心中豪情涌动。

人在江湖，身在江湖，心也在江湖。

那么，如何能不在这个世界，留下我们自身的江湖印记？属于我们华夏少年的江湖梦！

笑傲江湖。

卿玉轩脸上泛起一股苦涩的怀念，沉沉的叹息了一声，那久远的记忆，那曾经的经历啊……

突然历历如在眼前。

修长整洁的玉手抚上琴弦，轻轻地，似乎是无意识的拨动了两下，琴音“仙翁”之声铮铮而出，从缓到急，从平和到充满了激昂的杀伐之气。

全无任何任何韵律可言，但从这简单的几下抚弄中，却带出了浓烈的江湖气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生喃喃念道，眼中突兀地绽放出奇光。

随即神光尽敛，取而代之的只有长长的叹息，脸上更露出迷惘的神色，喃喃道，“江湖，什么是江湖？什么才是……江湖？”

“江湖，就是不归路！”卿玉轩手指一划，行云流水般拂过琴弦，琴声瞬止，但，一股极尽苍凉的浩然气势，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觉，突兀充满了整座云音楼。

不管是楼上楼下，距离远近的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里，尽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沉抑。

随着卿玉轩弹奏的琴音响起，王生的神色亦从迷惘中悚然惊醒，双眸之中再度绽射奇光，凝视着卿玉轩，因为，就只是卿玉轩这突然一停而营造出的前奏气势，就已经充满了乐曲大家的超人气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