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少年沈晔（1/1）

那按道理来说，沈晔现在应该还不是将军，那么死的就是他的父亲了。

连蓁使了个隐身术，到了将军府的大堂，大堂中摆着一个黑楠木棺材，有许多人穿着白色的缟素跪在那里低低哭咽。连蓁仔细地想从人群中辨认出沈晔来，但是她看了许久还是找不出来，看来他是不在这里的。

她往里面走着，各处院子里找寻，因为将军府的人都去大堂哭咽去了，这么多些院子都没什么人影。连蓁想着他会在哪里呢？此时有两个也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婢女边讨论便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说道，“都说二少爷是将军府的灾星，这不都灵验了吗？”“那可不。”另一个婢女应和道，“这次他害得将军死了不算，而且还害死了他的娘亲，你看，今日他也没去守灵，实在不孝啊。”

连蓁想着她们口中的二少爷约莫就是沈晔了，那他娘亲也死了吗？他现在应该很伤心的吧。她再往前走去，只见到了一个简陋的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低低的哭咽声，连蓁鬼使神差地走进院子里一看，啧啧，这不是她要找的沈晔吗。

怎么一次两次见到沈晔都是他柔弱无比的时候，连蓁都觉得自己是来英雄救美了。不知怎么的，连蓁来到沈晔跟前的时候，沈晔抬起眼睛看着她，“你来了。”连蓁有些懵了，一看，自己的隐身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连蓁只得尴尬地摸了摸头发，这么近一看沈晔，他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长得比小时候还更引人注目，与仙界的长相确实一二不差。

况且他此时泪眼盈盈，别有一番，嗯，楚楚可怜。连蓁一想在九重天哪能见得到他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今日见了就当作是难得一见的人生机遇，人生机遇啊。沈晔见到她没有多大的惊吓，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地跟她说话，而且这语气像是在等她来的样子。“你在等我？”连蓁有些疑惑，按照他的年纪，约莫他们相见的时候是在人间的十年前了，他记性还怎么好？

“你当初不是说等我长大后来看我吗？还好，你真的来了。”沈晔拿着他的娘亲给他留下的一个玉镯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娘亲死了。”

连蓁没想到她那天随便一说，他还真以为她真的有一天去看他。听到他平淡地对连蓁说他娘亲死了，连蓁有些不忍心他脸上的痛苦，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你别太伤心。”沈晔摇摇头，自己忍不住嘲笑道，“我不是伤心，只是我可怜她，一辈子爱着一个不爱她的人。最后还因为他而死。”连蓁听着他的描述，看来沈晔他娘亲是为了他父亲死的，然而他父亲还是死了。但是刚才将军府的大堂却只有一个棺材？

“娘亲见到父亲屋里着火了，赶进去救他，结果父亲救出来了，她却死在了大火中。父亲就出来后没能救活，大娘说是我和我娘我们这两个灾星带来的灾祸，不允许将我母亲写入宗祠，她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沈晔自顾自地喃喃道，“到死都是个孤魂野鬼。”

“你娘亲她是自愿救你父亲的，这样也算是如她所愿。”连蓁想不出再有什么话可以安慰他了，只是想着好歹也说几句安慰安慰。沈晔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中有纠结，“我已经尽力变得更强了，学文习武，我都尽力去做好，我只是想要有一天能够让父亲满意，让他能对娘亲好一点。可是，他心里一直都看不起我和娘亲，不管我做得再好，他眼里只认为娘亲是个低贱的妓女，而我是低贱妓女所生的贱种。”

他越说越激动，他猛地拽住连蓁的肩膀，“可是，可笑的是，娘亲还是那么卑微的爱着他，你说，是不是可笑之极。”他的手上因为激动有些用力，连蓁皱了皱眉，但是还是没说什么。这样的他，不甘，怨恨，气愤，低落，他像只挣扎着的受伤的小兽，他在咆哮，他在质问命运为何这般对待？

“对不起，我失态了。”沈晔有些失落地放下手，对刚才的举动表示了歉意，他像是牵线木偶般失去生气，看来他娘亲的死对他确实影响很大。他十分泄气，“我以为我再努力点，就可以保护好娘亲了，可是我还是不能保护好她。”

“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这样。”连蓁见他这般，就想像哄小孩子般哄他，她犹豫地摸摸他的头发，像个长辈地语重心长道，“你有这般心意你母亲肯定很开心，但是她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去死，不也像你想要保护她的心一样吗？。”

沈晔听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连蓁见他这样，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她放下手，不在意道，“不用，你能看开点就好。”

沈晔突然凑近连蓁身边，认真地看着她，吓得连蓁后退一步，慌张道，“你干嘛？”“没有。”沈晔收回眼神，沉思着开口，“我五岁的时候见你，你就是长这样，差不多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变，怎么你不会老的？”

连蓁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她是神仙吧，他肯定不信，这样她会被当成神棍吧。连蓁摸着脸，自然地回答道，“额，我保养得好，保养得好。”见沈晔好像有些不相信，她又补了句，“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你。”沈晔欲言又止，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你可是又要走了？能不能不要离开？”连蓁自然是不会留下来陪他的，听到他的请求，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娘亲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府里没有人喜欢我。”他眼神暗淡下来，有些祈求道，“如果你能陪陪我，我会很欢喜的，毕竟你是除了娘亲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连蓁没想到他会怎么说，他是真的希望她能留下来，但是她心里纠结，沈晔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他在渡他的劫，她原本就不该出现的，她怕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他的命理。

“我不会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