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先生（1/1）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吧。”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先生站在门旁边，卫晏乖乖地叫了声“先生。”他点点头，对卫晏的偷偷外出有些不赞成道，“你若是再偷偷出去，那我就会罚你了。”卫晏听了，有些撒娇道，“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连蓁见他邀请自己进去屋子里坐，其实不怎么想去打扰他们，但是卫晏走过来拉着连蓁，“姐姐，进去坐吧。”连蓁无奈，只好跟着他进了他们的院子。

院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摆着几张木桌子，还是几排晒草药的的竹篮，还有一个长得不错的葡萄藤，葡萄藤下是一只摇椅。里面一共有四间屋子，都是简单的木屋。连蓁跟着他们进了中间的那个屋子，屋子里有个简单的床，桌椅等日常所能见到的家具。屋子中间摆着一台古琴，古琴旁边就是个小茶几，他们席地而坐，卫晏也乖乖地坐在旁边。茶几上的小茶炉的水已经在沸腾了，那先生将它提起，慢条斯理地冲着茶。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那先生递了一杯茶给连蓁，温和地问道。连蓁想着既然也算是帮过她们，也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连蓁。”连蓁喝了口茶，然后秉着好奇道，“卫晏他们都叫你先生，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总不能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那人听了连蓁的话，只淡淡道，“我离开仙界已经许久，说出来你或许也没听过。”他顿了顿，缓缓说出自己的名字，“明垣。”他说出来时，连蓁在脑里搜索了许久，确实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的。连蓁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在此住了多久？为何不回仙界？”

明垣对她的问题倒是很有耐心，他轻轻又给连蓁将茶满上，“约莫离开仙界有一两万年了吧，只是不想待在仙界，就这么简单。”连蓁点点头，见他口气虽然轻描淡写，但是想必也有一段不想回首的往事，她也不好刨根问底。

卫晏毕竟是小孩子的年龄，听着他们的话渐渐困意袭来，已经在一边打瞌睡了。明垣见状，起身将卫晏轻轻地抱起来，然后慢慢地走进另一间房间，另一间房间里，十分大的床上已经横七竖八地睡着许多像卫晏这般的小妖。连蓁跟着在房门口看了下，都是白天见到的那群小妖，他们此时正睡的香甜。明垣将卫晏放到了一个没有人睡的位置，然后帮他盖上被子，还细心地将其他小妖的被子也掩好。才放心地出了屋子，他见到连蓁站着屋子外面，但是没有多意外，“他们。”连蓁有些犹豫道，虽然白天见面的时候没有察觉出来，但是刚刚明明他们身上的气息是。

“是半妖。”明垣将连蓁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连蓁有些意外，竟然有这么多半妖。明垣自顾自地回到茶几旁坐下，连蓁也只好回到茶几。“他们虽然是半妖，但是心性纯良，并无做什么坏事。”连蓁知道是解释给她听的，她也知道那些小妖确实心性纯良，她其实也不会对半妖有偏见的。半妖的出现是三界所不容的，毕竟他们是不属于那一界，且人妖相恋本就是世道所不容忍的。这些半妖若是没有了明垣的庇护，到了外面定是会被杀死的，世间求同存异，不过如此。

“我知道，只是他们的父母难道不是抛弃他们而是.....”连蓁知道若是生下半妖，不仅人的阳寿会亏损，就连妖也是会遭天劫的。而他所告诉这些小妖们的所谓的抛弃是真的吗？“死了。”明垣轻描淡写道，“是我骗他们的。”连蓁觉得这个情况确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但是为什么要骗他们呢。“你这样不会让他们恨父母吗？”

“若是抛弃那说明父母还在，若是死了，他们连盼望也没有了。”明垣将茶水一饮而尽，转而对连蓁认真说道，“我希望你可以保守今晚所了解到的事。”连蓁听他的语气虽然柔和，但是却是令人不能拒绝的语气，这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是天生带来的威严吧。

连蓁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她不想打乱他们的生活，他们既然只在无渊谷里面，也是希望不要别人打扰。“这是自然的。”连蓁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余光看到了屋子里的古琴，“先生的琴可是少了一根弦？”

明垣的眼睛因为连蓁的话，定在了那把琴上，本来宫商角徽羽文武七根弦的，现在却只有六根弦。连蓁见他久久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古琴不能自拔，就明白了他应该是不愿说不来，既然不愿意说出来，那么她也不好再问。她不等他回答，只好自己转移话题。“我来了也挺久的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连蓁。”明垣突然叫住她，连蓁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这么突然叫她的名字，差点吓她一跳。“什么。”连蓁不明白他为什么叫住她，一脸迷茫。明垣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将竹筐上面晒好的草药仔细地拿起，几种草药被他用纸皮包在一起，这样重复包了几包。

连蓁早就跟着他到了院子里，见他在自顾自地包起一包包草药，更加疑惑了，这人怎么二话不说地就包起草药来了，实在让她摸不清头脑。

“这是十包草药，你回去后每天一包。”明垣把手上的药一股脑地给了连蓁，连蓁虽然自动地收下了，但是还是不太明白他的用意。“我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明垣抬眼看了她一下，“你那压下的寒疾虽然短期不会复发，但是不是长久之计。”

连蓁佩服他的医术，竟然还能看得出自己的寒疾，佩服之余还是要感谢他的药，“多谢。”“不必，你喝完了，我再叫卫晏给你送去。”明垣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感觉，让连蓁有着一种温暖的感觉，曾几何时，师父也是这般，淡淡地看着她捣乱，然后帮她收拾残局，永远都让她安心。

她看着天上隐没在云层中的弯月，这样的夜晚，她想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