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心意朦胧（2/2）

青苍子摸摸胡须，说道：“苍鹰，不瞒你说，你们逍遥宫先前行事邪门儿，在江湖上与光明教并称两大邪教，我见你心肠不坏，人品尚可，这才有这番劝诫，不然我可不会传你武功，更犯不着唠唠叨叨的教训你了。”

苍鹰道：“并非如此，只不过他们见你武功这么高，人又如此善良老实，自然会想出许许多多阴谋诡计来利用你，陷害你。他们会派出美貌的女子诱·惑你，让你情窦初开，做下傻事；他们会假装义气深重，对你示好，令你感激涕零，为他们卖命；若是他们没法驾驭你，操纵你，他们便会想法毁了你，让你万劫不复，让你陷入地狱之中。”

话音未落，只见青苍子如见着肉的恶狗一样冲了过去，大喊道：“小侄无需多礼！”面露狂喜，目光狂热，双掌虚脱，苍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腋下升起，惨叫一声，瞬间飞的老高，一头栽在树冠之中。

青苍子见苍鹰悟性过人，一时眉开眼笑，喜不自胜，但依旧说道：“你这孩子，记性相当不错，比老夫当年...稍差一些，但也算难得的可造之材。只不过这‘神禽剑法’乃是我昆仑派三大剑法之一，越练下去，感悟越多，称得上学无止境。你此刻虽然熟记招式，但若是无法领悟其中剑意，也不过游迹于武林二三流之中罢了。”

归燕然本来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着，一见他下跪，急忙喊道：“当心！师父要显摆啦！”

苍鹰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不瞒你说，义弟，当我初遇你时，我也曾想着拉拢你，令你听我指挥，你我本素不相识，你非但没有害我，反而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呢？我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令你为我所用。你看，我一小小少年，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满肚子坏水的大人啦。”

归燕然闻言大震，低头望地，过了许久，他擦了擦眼角泪水，小声说道：“大哥，谢谢你，我会想你的。”

两人走过山地，跨过溪水，不停跋涉，不多时便走出了山林，归燕然虽然武功惊人，但却毫不卖弄，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苍鹰身后，苍鹰想要试探他的功夫，全力奔行，可归燕然始终如影随形，半点不见勉强。

他拍拍两人肩膀，说道：“苍鹰，好好照顾燕然，燕然，你也好好护着你义兄，早些回来，莫要耽搁，我还得传你剑法呢。”说罢迈步走开，转眼消失无影。

苍鹰大喊道：“走吧，义弟，你这孙猴子，就护着我这唐三藏，去西天走一遭吧！”

归燕然道：“师父，你先回去吧，我送义兄回扬州城，随后我就回来。”

他说笑一阵，突然脸色一沉，肃然道：“既然你学了我昆仑派的剑法，从今往后，仗剑天下，自然得秉持侠义之道，胸怀正气，不得行那奸邪之事，若是被我听到你有为非作歹的行径，老夫第一个容不得你。”

归燕然抱着脑袋，想了许久，忽然说道：“大哥，我若待在丛林中，你行走在江湖上，谁来保护你呢？”

苍鹰见青苍子一身宗师气度，神情慈祥豪迈，胸中激荡，敬佩万分，眼中含泪，立时又想下跪，但归燕然朝他“嘘”了一声，苍鹰霎时回过神来，只是朝青苍子连连鞠躬，千恩万谢。

青苍子望了望归燕然，见他眼中隐隐透出留恋之情，知道这孩子从小孤独一人，身世极为可怜，此刻突然多了个豪爽亲切的义兄，居然舍不得与他分离。

苍鹰不答，反问道：“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苍鹰哑然失笑，又不禁深为感动，他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说道：“你大哥皮糙肉厚，功夫高强，心思比谁都狡猾，我不去祸害别人，别人就应该烧高香啦，我也用不着你保护，不，岂止如此？将来若是我们有缘再见，而你还是这般不长记性，可得我想方设法护着你啦。”

苍鹰又是一阵大笑，不动声色，擦去眼泪，喊道：“你是男子汉，不是小姑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回去吧，平时机灵点，除了你师父之外，在外人面前，最好装作不会武功的模样。我若是有空，会常常来看你的。”

苍鹰道：“燕然，你功夫虽然高强，在中原武林，也能算得上罕见的好手，但若是以此行走江湖，非但未得方便，只怕反而深受其害。”

青苍子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苍鹰的脑袋，说道：“好孩子，那咱们后会有期了。”

苍鹰嘿嘿苦笑，说道：“你师父虽然厉害，但他心中对你着实喜爱，绝不会害你。燕然，这世上最可怕的，乃是那些心存恶念，奸猾至极的人。”

归燕然垂头丧气的朝远处走了几步，忽然转头问道：“大哥，你先前是不是哭了，我怎么见你眼角一闪一闪的....”

迫雨跳下马来，两三步冲到他面前，急匆匆的喊道：“我们在土匪寨找了你和陆遥师兄大半天，却不知你们去了哪儿？你怎地不回来找我们，害的我们替你担心坏了。”

他抬头望望天色，见晨光初现，东方渐白，说道：“孩子，我们要回去啦，你认得回扬州城的路吗？”

归燕然忽然道：“我能不能跟着义兄？他不是要去打仗吗？他功夫不好，我可得好好保护着他。”

苍鹰一愣，随即大喊道：“义弟，你这话说的？我功夫不好？我若是功夫不好，咱们扬州城的守军可就全是窝囊废啦。”

归燕然大惑不解，问道：“为什么？”

苍鹰摇头道：“那怪物本是好人，算不得真正可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