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云燕归来（1/2）

归燕然陡然住嘴不言，瞪视着石楠，忽然大吼一声，将驴子扛在肩上，身形一闪，转眼逃得不见踪影，身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苍鹰怒道：“人家恩公好好的姓名，你怎地骂人家是狗·屎？恩公，这丫头来自荒蛮之地，不通礼数，恩公莫要见怪。”

苍鹰沉吟片刻，说道：“如此也好，等我伤愈之后，我把你绑了，送回扬州城当个人质...”

石楠抿抿嘴，红着脸问：“是你....替我治的伤，换的衣衫吗？多谢你啦....”

少年朝前走了一步，身法迅速，竟躲开了陆遥猛恶爪击，陆遥大惊，骂道：“运气倒不错！”连续挥爪，口中呼呼哈哈，展开猛攻，宛若一场惊雷暴雨。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吗？送你回蒙古大营？果真如此，不如把你丢在这儿喂老虎呢。”

那少年依旧一脸迷糊，只是不紧不慢的移步，陆遥使劲浑身解数，竟碰不到少年的衣角长发，他惊觉异样，想要脱出圈子，但少年察觉到陆遥心生怯意，单手握拳，拳上黑光凝聚，蓦然击出，竟刺破陆遥岩石般的皮肤，扎入他的胸口。

苍鹰与石楠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苍鹰说道：“两仪开天，神犬随行，好名字，好名字。”

苍鹰粗声喘气，摸着伤势，心想：“得快些找匹马来，与大伙儿汇合，自己在这儿养伤，说不定越养越遭。这女人毒·气厉害，此刻伤势缓解，便让她自求多福吧。”

石楠推了他一把，笑道：“你这人拍马屁的本事倒不小，人家若是叫归狗·屎，你又有什么说法？”

她身为圣女，曾听蛊毒教的女教主说起过男女之事、种种忌讳，虽然年少，对此却并非一无所知。念及此处，她惊慌起来，偷偷伸手摸索身子，可一时也无法确信是否遭受侮·辱。

归燕然愣了愣，说道：“男的可以，女的不行。”

那少年将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脸露惊异之色，失声道：“这不是幻觉，这妖怪是真的？”随即又恢复木然，点头道：“怪事，怪事。”

苍鹰大为惊惧，暗想：“他怎能复原的这么快？”望着陆遥的血盆大嘴，见他嘴角毫毛沾满鲜血，登时醒悟道：“他吃了人的血肉，居然借此回复了伤势？”

他望着眼前的人形怪狼，说道：“我定是生出幻觉啦。”

石楠登时备受挫折，羞愤说道：“为什么女的不行？你住的地方是秃驴窝么？”

正惊诧间，丛林中发出簌簌响声，她转过身，指尖凝聚剧毒，朝那处凝视，战战兢兢，小心谨慎。

苍鹰推开石楠，长剑刺向陆遥下颚，此刻情势危机，他再也顾不得留手，剑尖行无定势，随机应变，无论陆遥如何变招，他都有应对之法。

石楠心下怨恨，又不免暗暗称奇，她自诩青春年少，容颜秀丽，在云南之时，身旁懂事少年，哪个不被她迷得服服帖帖，顺服恭敬？对她大献殷勤，做牛做马，更是司空见惯之事，可眼前少年见过她的胴·体，非但不为之着迷，反而视她如草芥一般，这等怪事，对她而言极为稀罕。

她正盘算该如何劝说苍鹰留下，突然间，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那人吼道：“找到你们啦！”

苍鹰大惊，一脚踩灭篝火，匆忙后退，拦到石楠身前。

石楠惊呼道：“是你那个妖怪师兄，他追上来啦。你当时早应该杀了他...”

石楠倒吸一口凉气，登时惊怒交加，喊道：“恶贼，我和你拼了！”强撑起来，张开指甲，朝苍鹰脸上抓来。

苍鹰见状，心下猜着几分，恶习发作，便想将她捉弄一番，当下正色说道：“先前我见姑娘身中奇毒‘万·淫·奇·欢散’，若不与男子媾·和，不免肝肠寸断，凄惨而死，在下心中不忍，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慈悲，舍身相救，替姑娘中和剧毒，其中疲累，不言而喻。不过此乃侠义之举，姑娘不必谢我...”

她猛然想：“是了！那怪人...那怪狼中了我的毒，不知道死了没有？我怎么会到了此地？我的衣衫被那恶人撕烂了，可....我怎么会穿着衣衫？”

她面红耳赤，脑中乱作一团，心中时而委屈，时而愤恨，时而又生出几分指望，不停偷眼瞧着苍鹰。

石楠呆立草中，只觉四周阴风凄惨，萧瑟悲怆，昔日心中自信，在此刻烟消云散。

恰在此时，石楠听见近处传来得得蹄声，她心生希望，一扭头，不禁又心冷下来，只见从树林中缓缓走来一位手持火把，牵着驴子，衣着平常的少年。

陆遥鼻子抽动，睁着一只眼睛，狞笑道：“你们逃得虽快，但气味儿却散不掉！居然还敢在此生火，谈情说爱？”他说完话，伏在地上，朝前猛冲过来。

苍鹰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石楠见归燕然一招就将陆遥击杀，虽然陆遥先前受伤中毒，状况堪忧，功力只怕仅剩下四成，但这少年终究武功奇高，生平罕见，心中也起了结识之意，说道：“归哥哥，我们俩在这儿迷了路，能不能让我们跟你一起回家？”

石楠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想：“他与他师兄同门习武，练得功夫差不多，他师兄坏成这副模样，他说不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见我光溜溜的模样，莫非....莫非.....”

石楠心想：“这名字倒有些像咱们苗族。”面露微笑，央求道：“苍鹰大哥，咱们在这山谷中养伤几日再走吧，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那少年也是十三、四岁年纪，长得瘦弱，皮肤惨白，一头长发乱糟糟，但却眉清目秀，行走之时，隐隐给人以力压千钧之感。他神情有些空洞，目光困惑，望着眼前三人，竟没有丝毫惊恐之情。

她自幼被选为圣女，养尊处优，侍奉周到，虽然武艺不弱，毒技惊人，但若孤身待在这深山老林，绝难逃饿死的下场。此刻见苍鹰砍柴打猎，得心应手，心中自然起了依赖之意，颇不愿与他就此分别。

苍鹰急道：“这并非幻觉，小兄弟，快跑，快找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