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少年游·:双行战马血中驰(2/2)
众人同时破口大骂,常海尤为激愤,捏紧拳头,嘴角被他自己咬出血来。
在这人间的黄泉道上,有两位骑士牵着马儿,缓缓走过。
他顿了顿,又道:“铁盐也回来了。”
常海沉吟半饷,说道:“今日当真魔神保佑,一天之内,居然找到两位战场孤儿,这两个孩子同时入我逍遥宫门下,师父如若知道,定然喜悦难言。”
巍山又喊道:“你们两人擅自出城,违背军令,可是想挨杖刑?”他语气大为不满,竟似有些嫉恨。
平原上,悲风萧萧,声若野鬼哀鸣,大地被鲜血染成红色,间或血雾弥漫,似有鬼影悄悄走动。每走几步,便见到密密麻麻的将士尸首,皆是开膛破肚,断胳膊断腿,身上罩着黄沙泥土,不少尸体双目圆睁,似乎死的不甘。
常海道:“你不是苍鹰,你是何人?可是蒙古奸细?”
轻衫啊了一声,快步迎来,接过幼童,仔细打量,发现这幼童并未受伤,也并没有挨饿迹象,他大约四岁年纪,眼神平静,其中并无惊骇之情。
常海喝彩道:“陆遥师弟,你的‘飞燕功’越练越了得,再过几年,只怕快要追上师父了。”
铁盐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鞑子罪行滔天,当真天怒人怨,他们撤军之际,找到了千语山庄,将庄中的男女老少全杀了,又一把火烧了山庄。这孩子被他母亲抱在怀里,因而留得性命,当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铁盐说:“大师兄,这话该我问你,你怀中的孩子从哪儿来的?”
天将日暮。
飞蝇道:“蒙古汉族,心存恶念,皆可成魔,我是不是蒙古人,又有何分别?而今汝等皆已丧尽人性,与其沦为行尸走肉,不如就此归去,堕入黄泉,以求轮回。”
也许她已经麻木了吧。
迫雨只是说道:“我不是迫公子,我是迫雨,你们不要叫我迫公子,我是迫雨。”
常海笑了几声,说道:“咱们这回出来,找到这小子,真是不虚此行,师父若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轻衫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怨怼,似乎还想在与常海多待一会儿。可这汉子偏偏不解风情,一抖缰绳,战马如风,顷刻间已在数丈之外。
陆遥身材高瘦,显得颇为精干,他笑骂道:“怎么偏偏让我和师父比?这天下之大,江湖之广,又有几人能与师父相提并论?你这不是变着法儿埋汰我吗?”
轻衫笑道:“什么叫‘也’?你自己能横扫千军么?也不知羞。”
常海心中得意,笑道:“那是你师哥我眼尖,若是轻衫那眼神,这孩子可就不明不白的被屋子压扁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一马从城门缝隙中一闪而过,来人是一位神情严峻的大汉,他翻身下马,见到四人聚在城门前头,不由得微微一愣。
常海笑道:“巍山,是我,我和轻衫回来啦!”
就在此刻,城墙上又有一人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身法利落潇洒,几与落叶无异。
常海不答,只是在一座垮塌的茅屋前绕了一圈,突然发出惊呼,冲入屋内,转眼又跑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位衣衫褴褛,满脸污泥的幼童。
轻衫将常海救人之事说了,铁盐长吁短叹一番,露出神秘笑容,又道:“我怀里的孩儿可了不得,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她奇道:“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这般木然,我倒是头一次碰上呢。”
她问道:“常海,怎么了?”
只见一位壮汉从城墙上跑了下来,他年岁与常海相仿,身高体壮,眉宇间满是惊讶,他喊道:“什么师弟?你们....找着一个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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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儿见苍蝇不哭,骨气顿生,擦干眼泪,大声道:“我叫迫雨,我不是迫公子。”
轻衫叱道:“什么叫凶巴巴的?当心我揍你。”
轻衫低声道:“所向披靡?那可未必,遇上咱们李庭芝将军,他们可好好吃了几场大败仗,这一次围攻扬州城,也不是被咱们打退了么?”
陆遥急忙道:“千语山庄,迫无林迫老师傅?”
战场周遭的农田尽遭荒弃,不是被蒙古人烧了,就是被逃走的百姓自个儿烧了。一眼望去,皆是焦黑的土地,雾蒙蒙的景象。常海耳朵一动,忽然听见声响,他大喝一声,翻身上马,朝声响传来的方向奔去,轻衫一见,知道有异,也急忙追随着他。
轻衫小声道:“师哥,师哥,你呀你,你为什么躲着我呀?那件事,我不怨你,那是我自愿的。”她沉思片刻,也催马快步紧跟。
众人心中雪亮,知道这孩子虽然出生武林世家,只怕养尊处优惯了,但此刻心怀仇恨,竟以昔日尊贵生活为耻。他年纪幼小,虽然言辞有限,未能表述清楚,可他由此顿悟,只要养育得当,将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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