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挥袍御剑穿云路（2/2）

贾尼贝沉吟片刻，说道：“大伙儿姑且相信他俩，见见他们有什么本事。”他与苍鹰互殴许久，竟然生出知己之情，只觉心情愉悦，生平搏斗，无一能与方才的斗殴相比，对苍鹰竟颇感信赖。

但惶急间不容她细想，她伸手抵住安曼神关、中脘穴，全力运功，缓解她体内纷纭不断的真气。安曼啊啊发声，双手捏住李书秀肩膀，指甲划破她肌肤，留下道道血痕。李书秀强忍疼痛，知道此时不能惊扰她，否则真气决堤，冲入脑中，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他闷哼一声，只觉剧痛难忍，登时怒不可遏，骂道：“狡猾的汉狗，这等卑鄙！”一时冲昏头脑，再也顾不得体面，与苍鹰扭打在一块儿。

等众人远去，苍鹰呼出一口气，在李书秀身旁躺倒，眼神空洞，精疲力竭。

贾尼贝大吼道：“都给我住手！”众人一惊，纷纷停步不前。回头看他，见他胡子七零八落，衣衫破破烂烂，神色激动，却不见恼怒之色。

苍鹰对李书秀说道：“告诉他们，咱们要将安曼体内的魂魄驱出体外。”

李书秀笑道：“你每次长篇大论，我都耐心听着呢，你可别血口喷人。”

但见两人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进似疯狗互咬，退似猪滚泥地，顽童之斗，惨烈远远不及，泼妇见之，唯有自叹不如。霎时间，两人鼻青脸肿，披头散发，如同老汉逛窑，奈何望而兴叹，又如同醉汉抱妻，不知何进何出。

贾尼贝心底自也惊慌，但他毕竟声名远播，碍于颜面，绝不能像余人那般逃之夭夭。他索性鼓足勇气，凝视着那五彩游魂，隐约觉得它外形轮廓，竟像是自己那死去的儿子。

李书秀大惑不解，问：“剑芒？可那明明是人的形状，怎么能是剑气呢？”

苍鹰笑道：“不错，随后又有人想到：我若能将真气附上兵刃，那威力岂不是大上许多？于是乎，他们便研究以气御兵之法，试了许多途径，尝过无数艰辛，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天之路，那便是御剑之术。”

它好像了却心愿，将双臂伸向夜空，只见霓光流动，化作千缕光线，拉普的游魂顷刻间从火光中消散，四周又逐渐黯淡下来，唯留下篝火晃动的影子，以及周遭恒远的黑夜。

她知道苍鹰又来故意招惹，慌忙道：“别乱来！”想要阻止两人，但回头望望安曼那边情形，顷刻间权衡轻重，咬牙朝安曼跑去。

李书秀捏住安曼脉门，想要运功助她平静下来，忽然惊觉安曼体内真气弥漫，沸沸腾腾，竟好似走火入魔一般。她大惊失色，暗想：“安曼什么时候练过内功了？而且内力不弱。”李书秀惊讶之余，竟被那股内力将她手掌反震弹开。

贾尼贝先前见他与儿子扭打，早就对这汉人心生怨气，此刻见他前来送死，也是正中下怀。他左掌成爪，右掌虚托，使出家传的摔跤之技，正想用高深招式将此人制服，谁知眼前一闪，苍鹰一下子冲入他的防御圈内，他躲闪不及，被苍鹰一腿踹中小腹。

这种种说法，皆认同长剑乃兵刃之神。远古之时，有人御剑飞天，宛如仙侠一般，恐怕便是如此。我研习多年，发现了一个奇妙奥秘。但凡持剑之人，体内的‘青蟒’、‘赤蛇’两处奇穴松动欲破，但一旦弃剑，穴道又自行闭合。”

李书秀瞬间迟疑，但立即撤开，让苍鹰接手。苍鹰盘膝而坐，闭上双眼，仰头朝天，手臂青筋暴起，过了片刻，突然叽里咕噜的念起咒语来。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尽皆不信，人群中叫骂之声此起彼伏，但碍于贾尼贝的威严，一时无人胆敢越界。

哈萨克族人原本正预备拦着李书秀，一见两人斗的精彩，出神观望之下，竟放她溜了进去。

李书秀道：“那岂不是还不如用兵刃？”

李书秀与贾尼贝正在僵持间，忽听身后一声轻啸，她回头一瞧，心中咯噔一声，只见苍鹰面露喜色，怒气腾腾的朝贾尼贝扑了过来，嘴里嚷道：“让开了！”飞起一腿，直撩贾尼贝胯·下。

他缓缓走上前来，微微拱手，用粗陋的汉语说道：“这位小兄弟，你们打算对安曼做什么？”语气居然极为客气，仿佛面对之人乃是他的生死之交一般。

李书秀稍稍心安，正欣喜间，安曼忽然仿佛中邪般厉声尖叫，浑身抽搐，双目圆睁，如厉鬼般瞪视着李书秀，可又通体僵硬，动弹不得。

那游魂茫然的点了点头，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掌，贾尼贝连忙拉住它手心，只觉的触手冰冷，却绝非虚妄幻象。

苍鹰答道：“那是有形剑气，又被称作剑芒。”

哈萨克族人也对方才的景象敬畏万分，他们拉起手，念着咒，不时拜倒，超度死者之灵。

苍鹰翻身坐起，面有得色，说道：“这其中道理，说来可话长了，你这毛躁丫头当真要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