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耻心痴妄（1/2）

它用的是天德的声音，语气惟妙惟肖，仿佛天德突然还魂回来，正说着这般鬼迷心窍的话。

那人呼呼喘气，似乎在凝聚精神，片刻之后，他笑道：“好一招‘金不落掌’，全真教中之人，居然也能精通这劈空掌的功夫，我对你们这些老杂毛，不免要稍稍看高几眼了。不过虽然你们能令掌力横空而过，但威力却着实可怜，不如我逍遥宫的‘真渐落掌’高明。”

此时已近黄昏，残阳渐落，层云如同染血一般触目惊心。天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宛若鬼吼，凄惨哀恸，直传入众人耳中。

他哀吼一声，正想扑上去抱住爱徒，但心念一动，长剑在身前舞动，剑光闪烁，刹那间护住周身要害，双目朝四周怒视，果然见到一位青衣男子正站在他身后，那人长着一把长胡子，人近中年，中等身材，双手负在身后，神情颇为从容。

便在这时，玄镜听得身后响起阵阵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便知道乃是同伴纷纷赶来，他听见李书秀喊道：“天德兄弟！是天德兄弟！玄镜道长，是这人对天德兄弟下得手么？”

他气喘吁吁，慌忙四顾，耳听得周遭蹄声大作，不久之后，他见到数头小鹿从丛中冒出脑袋，怪叫着朝他狂奔。他丝毫不惧，反而怒上心头，喊道：“交出天德！便给你们一个爽快！”长剑急刺，接连将这些怪物砍伤砍死，那些小鹿见他厉害，连声鸣叫，仓皇沿着中小道逃跑，他如何肯放过它们，施展轻功，紧紧追踪在后头。

天德颤声道：“我练功走火入魔了。”声音模糊，气息虚弱，可见他正经受莫大痛苦。

玄镜冷笑一声，正想反驳，却见那人在身旁小鹿脑袋上一摸，那小鹿仿佛发出一声欢笑，张嘴说道：“她方才说道‘咱们此刻患难与共，道长何必如此多礼。’妙，妙，她的声音真是动听，语气如此亲切，只怕对我颇有好感，哈哈，哈哈。”

那又是天德刚刚说过的话。

那人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我虽然不怕被你们知道名字，但全真教都是些假仁假义的败类，我的名字若是被你们知道，从此便会变脏发臭。”

小鹿又说道：“她又说‘我的魂都被那玉像勾走了，只怕会偷偷私奔。’傻孩子，那玉像怎么能和你相比呢？有你在我身边，就算师父要把我打死，我也不会走呀。”

那人脸色一变，用惊疑的眼神打量九和郡主，见她穿着蒙古人的华服，不由笑道：“你便是那位九和郡主么？这位天德老兄临死之前脱得赤·条·条的，正想着你做那些肮脏丑事哪，哈哈，哈哈！”他越想越得意，露出嘲弄神情，怪声大笑起来。

那人又道：“这些小鹿最神奇之处，便在于它们能记住所食猎物说过的话，更能够以猎物的声音为饵，引诱其余猎物上钩。比如这只小鹿，便是将天德兄弟那‘话儿’咬掉的那位好汉。”

玄镜朝四周看看，抽出长剑，全神戒备周围，说道：“怎么又是中毒，又是走火？是不是有敌人偷袭于你？”

九和郡主惊怒交加，叫道：“你这无耻卑鄙的小人，满嘴猪狗不如的话！玄镜师父，快些把这人宰了！”

玄镜忽然一愣，暗道：“这孩子，好端端的练什么功夫？又为何把衣服脱了？”仔细想想，知道这走火入魔之后，极易产生幻觉，无论做出多么古怪之事都不足为奇。他略微沉吟，正想先注入内力，打通天德身上穴道，突然见天德下颚处有一抹青色绒毛，颜色颇为碍眼。

玄镜红了脖子，捏紧拳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人叹道：“这全真教都是这般荒唐淫·靡之辈，唉，小郡主啊小郡主，你不知道这全真教的道士全会邪法，精通采·阴·补·阳之术，说不定已经偷偷摸摸将你身子玷·污啦，小的如此，老的岂不是更糟？”

玄镜怒火中烧，死死盯着那人，恨恨说道：“正是此贼！你叫什么名字？贫道要将你碎尸万段，随后用以拜祭天德的在天之灵。”

天德连声道：“没错，没错，师父，是有敌人偷袭我。你先别管这些来，快些将我背起来，咱们逃离此地吧。”

他心下起疑，问道：“天德，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那人说道：“这青牡鹿乃是乃蛮王饲养多年的神物，精通人语，善于记忆，更能够借助香，施展迷魂大法，从而捕获猎物，那猎物心中越是肮脏，便越容易被它们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