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出来（1/2）

夜深人静，申雪睡得烂熟，也到了封窑的最后时刻，君祁踏着月光款款而去，季奴背对着他，终是双目流血失明，但这个苦了一辈子的汉子习惯了沉默，痛也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君祁清冷的音质犹如塞外夏夜的凉，缓缓而至，“司徒意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日在凤凰瑶台，那声沉重的闷哼，就是司徒意，他费尽心思将自己引上凤凰瑶台，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君祁想来想去，司徒意既然找到了老汉引他前去凤凰瑶台，为何不能找季奴呢？毕竟这世上威逼利诱的法子多了去了，这个沉默的汉子也有软肋不是么？

“他有你这样的敌人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吧？”季奴苦笑，从衣摆上撕下一块白布，绑住眼睛，眼窝深陷出带着残血，“大盛未来由你掌管，更是云国的不幸吧？”

君祁无动于衷，“其实你有很多次机会下手的，你为何中途改变主意了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不希望出现更多的悲剧呢？”季奴耸耸肩，“太子殿下，谢谢你，你会是个明君。”他扭头，双目垂血，染红了半块白布，偏偏笑得又那么诚心诚意。

他手里握着一把火，只道，“最后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把她带走。她苦了一辈子没过上几天安乐的日子，我这当儿子的没出息，这窑白桦炭算是一点诚意。”

说完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火把往窑顶一扔，火势很猛，火光四溅，周边像是多米诺排骨一样连连着火。

君祁微微一愣，一个敏捷的闪身，推到十米开外，而在退后之时，一个猎豹一样的速度不禁令他失色，他甚至来不及出手拉住她，那个人是季奴的娘亲，他听到她的痛苦的吼叫，“儿呀，我的儿！”

“你走，你走呀，别进来！”跌倒在火光里的季奴也在咆哮，但她浑然不听，挺身而进，母子俩最后抱在一起，从容死去。

君祁内心澎湃，久久难以平复，这对变扭而沉默的母子最后死得热烈而平凡，也不知到底是谁亏欠了谁，也许死对他们而言算是一种解脱吧？

申雪匆匆穿着中衣从帐里出来，对面一片火海，君祁的背影萧索而寂寞，眼泪不知觉地掉落，“他、他们……”

君祁回头看她，知道她内心凄惶，握住她冰凉的手，“嗯，只希望他们下辈子别做母子了。”因为太苦。

申雪回客栈失落了好几天，君祁处理完事务出来就看见她无聊的在桌上画圈圈，手指沾着茶水满桌都是。

他看在眼里，季奴和他娘双双葬送火窑对她的打击很大，吩咐安康，“准备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夜凉如水，他们又走到那个巷子，老汉已死，又有新的守摊人在诉说着多日前的那场火灾，还在说着那个叫季奴的故事，不过这回季奴成了翻面教材了，“他怎么连老娘都一块烧了？那间屋子邪乎的很，以后怕是也没人敢去住了……”

人已逝，功过评说谁会在意呢？

君祁趁着空隙他回头望了一眼安康，又瞥了一眼身后——有人跟踪。

那人气息沉稳而厚重，但是步伐一深一浅，应该是个男子，他们一行三人一停一顿，身后的男子也一停一顿，想来那人应该是七年前被他伤了腿的司徒意了。

太子一行的衣食住行有专人负责，所以他上街也不需要买什么，就真的只是溜溜。

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巷子，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太子拍拍手，沉声闻道，“暗卫何在？”

两个影子一般的人落到他面前，单膝跪下，俯首道，“主子——”

“保护好她。”太子微微颔首，见暗卫领着申雪缩在角落，才道，

“司徒意，！”

一只墨黑的拐杖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掷地有声，残了一条腿的司徒意一身阴森的黑袍，脸隐藏在帽子下，音质森冷而恐怖，“小娃子多年不见倒是狂得很。”

“哼，七年前我就该杀了你！”君祁双目凌厉，浑身散发着冷意。

“杀我？就凭你？”司徒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角落里的莫申雪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七年前张轻寒给老子的人都是废物，今非昔比，你看看你手下有几个兵？”他话一说完，四周立刻涌现一大帮人，巷口屋檐黑漆漆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