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亲王郡王（2/2）

张余默然片刻后问道：“退？咱们几家的基业都在东都，能退到哪里去？”

齐豫面无表情，等到秦赵走远之后，这位周国公世子轻叹一声，道：“家国家国，自古都是家在前，国在后呐。”

齐豫坦诚道：“陛下奈何不得萧煜，但收拾咱们却是轻而易举，若不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既不会也不敢去走萧煜这条死里求生之路。当然，走死了，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就像当年萧煜外公那般，可若是走活了，咱们这盘棋就能满盘皆活。”

他忽然想起，前年时候他也是先去过赏梅台之后才去了秋台，而且在秋台他其实不止是遇到了秦穆绵，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心情大好的秦穆绵也不理会底下的一群几乎将王公权贵印在脸上的公子哥，径直从露台后面的侧门转身离去。厅中的诸多权贵公子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落在齐豫身上。只不过齐豫虽不能说是在东都横行无忌，但能惹起他的还是那么一小撮人，他们肯定不在其内，最多就是在背后牢骚几句罢了。

她经常问一些在旁人看来很幼稚的问题，比如大郑的宝船是什么样子？大海要顶得上多少个碧罗湖？萧煜甚至还记得当时林银屏一脸向往的对他说，希望有一天可以乘着宝船出海。

平日里颇有莽夫作风的张余被秦赵这一席话吓得噤若寒蝉，萧煜有道宗，有中都大军、草原大军，郑帝奈何不得萧煜，还得捏着鼻子给他册封王爵。可要对付一个侯爵，抄家夺爵，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张余笑道：“当日萧兄走时，没想到还拐带走了秦姑娘，如今衣锦还乡，不知什么时候结为秦晋之好？小弟我也好讨一杯喜酒。”

萧煜看着扳指，嘴唇颤抖，闭上眼睛。

萧煜低头看了眼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轻轻转动了一下。

齐豫突然自嘲一笑，“当然，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几家长辈们合计了一下，觉得会是一个走通半步的局面，咱们保留底子，退上一步，以求东山再起。”

齐豫笑着摇头道：“小弟妄言，还望萧兄莫怪才是。”

他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前途未卜的落魄人，而她则是微服出行的公主。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余接话道：“酒是好酒，不如借着美酒，萧兄给我们讲讲你在草原上的事情如何？”

她曾经说过，好想再去一次东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壮观的城。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想去江都，看一看传闻中的海到底是什么样子。

萧煜微笑道：“要不然呢？”

——

三人沉默良久，齐豫打破沉默，长叹一声道：“小王爷，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赵一笑置之。

萧煜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素闻秋台的雕酒是一绝，从五十年到五年皆有，号称酒窖藏酒千万，就算是秋台的女儿们全部出嫁，也能每人都陪送上一百坛的女儿红，当年喝不起，今日便一醉方休。”

两人一起登楼，小王爷秦赵和张余还有秦穆绵已经入座，张宵这位秋台大掌班与两名小掌班亲自在一旁侍奉，秦赵脸色平静，但却让张宵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直到萧煜踏进房内，才让张宵如释重负。萧煜摆了摆手，示意张宵出去，张宵施了一礼，领着两名小掌班悄无声息地向外退去。

在齐豫的设想里，若是小王爷也能加入起来，这才算是完美，这样一来，他们完全可以扶持小王爷这个秦家人来应对秦显这个太子殿下，那郡王党也能名正言顺。可惜的是秦赵并不领情。

齐豫见气氛略冷，岔开话题道：“萧兄此次回东都，诸事繁杂，我等也未登门拜会，今日便当作是迟来的接风宴如何？”

火上浇油。

齐豫低声道：“那晋王殿下失势，这大郑的天下已经不会是咱们的，而是那稚童太子的，这一点小王爷也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还不另谋他路，待到新君登基，我亲王一党，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秦穆绵面若冰霜，豁然起身，拂袖而去。

萧煜端起桌上酒杯，自斟自饮三杯。

秦赵脸色有些阴沉，冷笑着嘿了一声，说道：“这天下终究是大郑的天下，而大郑终究是秦家的大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