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入城（2/2）

三千铁骑兵临城下，其中绝大部分铁骑止步，只有一百骑继续护送那辆四马并拉的巨大马车缓缓驶入东直门。

四面皆敌。

大到让人难以置信。

在萧煜即将入城的朱雀大街上，街道两侧已经挤满了想要一睹西北王真容的百姓，而两旁的楼上，更是聚满了各色权贵。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街道的店面都挂上了散着昏黄光芒的灯笼，两人才停下脚步。

在内城的边缘地带，有一方小湖，湖边有一黑白小筑。

天近黄昏，没有残阳如血，天阴沉沉，风中卷着雪粒。

他身旁的佩剑青年轻轻道：“谁让他是逼得陛下不但要放弃西北还要给他封王的西平郡王呢。”

皎皎月光从夜空中垂落。

尤其是那些本来要拦路的清流士子们，更是不约而同地忘了此事一般，再不提起半句。

萧煜踏着月色，上前敲门。

礼部左侍郎和右侍郎率领身后群僚恭敬施礼。

在小筑上洒下一片静谧银白。

道路尽头，黑黝黝如巨兽的内城城墙已经隐约可见。

一时间整座东直门噤声，只剩下车轮声、连续不断的马蹄声和一杆萧字王旗的猎猎声响。

负责接待的礼部左侍郎和右侍郎正不断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心中大骂自己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兼宗人府宗人令的宋王不来，自然迎接萧煜的差事就落到了两个副手的头上，而不管朝廷如何看待萧煜，在明面上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到的，所以两人就是想推，也没得推。宋王敢推脱，是因为他是亲王，比起萧煜还要高出一级，也算说得过去，而他们两人一个无勋无爵，另外一个倒是有爵位，却只是一个没落的一等侯，只能在同僚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乖乖地接下这个棘手差事。

两人腾空而起。

在如今权贵聚集的朱雀大街，两人委实算不得起眼，其中身着青色立蟒箭袖的青年男子轻叹道：“东都百万人，皆等一人，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直接越过内城城墙，踏入内城之中。

礼部左侍郎和右侍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后，也不介意西平郡王的无礼，只要这位王爷不主动寻衅，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太多。只是身为距离一部至尊不过一步之遥的左右侍郎自然不能亲自去引路，吩咐手底下人前去引路后，随着郡王依仗，朝早已安排好的郡王府邸行去。

当年两人曾在这儿雪夜杀人。

不知何时，天空中的阴霾竟是散去。

当年，就是在这儿，有个姑娘拿着一枝竹枝，要教他一剑。

两人走的不紧不慢，像是一对刚从城外踏青归来的富家男女，城门口的守卫只是多看了两眼，便不再上心，东都城中富贵人家太多，他们不过是芝麻大的小卒子，还要养家糊口的，犯不上太过较真，谁乐意去触霉头？

两人在一栋栋楼阁上不断起落，随着逐渐临近，秦穆绵脸上露出一丝恍然。

说起来，两人都算是那位西平郡王的旧相识，穿箭袖的是平安侯的长子张余，而佩剑的则是周国公的嫡子齐豫。在萧煜落魄时，两人也算是少有的慧眼，总觉得萧煜日后能有一番作为，只是没有想到，这番作为着实是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