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二十年（1/2）

这种所谓的成熟，究竟是对还是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

只是如今没有杀掉，那就该另寻他路了。君不见昨日还是草原萧逆，今日便是西平郡王了？

徐林苦笑道：“难，当年此人能从上官仙尘手中逃得一命，逃命本事可见一斑，若无逍遥神仙出手，想要擒杀此人把握，不足一成。”

毕竟他和萧煜之间不能单单以私人恩怨概括，他们两人一个代表着后建，一个则是代表着西北，甚至还要牵扯到魔教和道宗这两个庞然大物，若不是杀掉萧煜符合李诩针对道宗千年大计的谋划，李诩也是绝不会坐视完颜德恣意妄为的。

完颜德大笑道：“西平王也不要太过自谦，你何尝又不是打着险中求富贵的心思？若是本王翻脸，你就来一个将计就计，顺势解决掉本王。方才你明明可以从容退走，却偏要来杀本王，本王这才回过味来，西平王你的心思不简单呐。”

萧煜轻声道：“不送。”

萧煜醒过神来，转身摇头道：“无妨，鬼王呢？”

萧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原本那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已经愈合，若不是萧煜现在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胸口破碎衣袍上残留的血迹，根本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缓声说道：“那走吧，咱们去会和诸葛恭和闽行，免得有人按耐不住，想要渔翁得利。”

若是方璇没死，这种事情倒也是无关轻重，毕竟男人么，萧煜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萧煜因为方璇之死与萧烈反目，不管萧烈是否计较，萧煜肯定是难以释怀的。

故而萧煜在女色一事上，有世家弟子难以比拟的节制，不管是秋思也好，还是秦穆绵也罢，萧煜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如果说自己清心寡欲，没有半点旖旎念头，萧煜自己都不信，但他就是在心里憋着一口气，你萧烈没做到的，我做给你看！如此而已。

徐林闻言大笑道：“听殿下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了，若是二十年前的徐林，那日在中都城下，就不会下马受降，而是要死战到底了。”

萧煜愣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我在想二十年后的萧煜是什么样子。”

完颜德笑容中带出一丝冷意，说道：“以西平王的体魄，想来再受一波骑兵冲锋也无大碍，而本王只要消受西平王的一剑，恐怕就要魂飞天外了。”

萧煜冷哼一声道：“那就容后再议吧。”

说到底，萧煜还只是一个未成家，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而已。不管如何身居高位，终归是少了一些岁月的沉淀。特别在感情一事上，不是说放开就能放开的。或许等萧煜到了不惑之年，才能不争一时之气，学完颜德那般“一笑泯恩仇”。

萧煜看了眼渐渐西垂的斜阳，没来由的一笑，说道：“想出来了，是一个令人望而生厌的家伙。”

完颜德对此稍感意外，但也没有过多深究，现在两人处在一个即将两败俱伤的局面，萧煜抬手可杀他完颜德，而他也能继续用重骑的性命堆死已经重伤的萧煜，可这样一来，就只能是便宜了一旁作壁上观的牧人起和远在东都的郑帝，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他是后建摄政王，不是死士，不管再怎么想杀萧煜，前提是能保证自己安稳活着。所以完颜德退了一步。

徐林不知何时走到萧煜身后，轻咳一声打断了萧煜的思绪，“殿下伤势如何？”

萧煜点一点头，喃喃道：“倒也是这个理。”

徐林摇头道：“此人志在修行界，怕是极难招揽。”

完颜德温和笑道：“西平王，本王先给你赔个不是，思虑不周啊，这次是本王孟浪了。”

完颜德看到如此景象，终于悄悄叹息，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杀不了萧煜。不过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这次只当为当年之事恣意妄为一次，以后如何，自当另有一番计较。

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临大事须有静气。完颜德一直是如此教育完颜弘的，而他本人也是如此做得，只是今日面对萧煜时，却有些失态。不知到底是萧煜的缘故，还是萧烈的缘故。

完颜德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此刻既没有先前谦恭有礼的一团和气，也没有方才阴狠毒辣的狰狞杀气，只剩下看不出含义的无悲无喜，这才是往日里那位执掌后建朝政的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