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明三十九年（2/2）

孙士林弯腰，好似一个钝角，轻声道：“启禀陛下，依臣愚见，前暗卫大都督，安国公萧烈，似乎更加合适。一则安国公老成持重，是谋国之臣，再则，也好让安国公将功折罪，平息朝野流言。”

这次郑帝游园赏梅，司礼监第一人和内阁第一人均是陪同。

徐林坐镇中军无可争议，此时就还剩下一个右路军统帅。

郑帝没有转身，仍旧是看着亭外梅，“转眼间你也入宫十九年了，从当年那个贵人变成了如今的皇贵妃，太子的母亲，未来的圣母皇太后。”

在被东都百姓俗称为皇城的巍峨红墙后，有一座奇珍异草，即便是在隆冬时节，也丝毫不显单调的园，此时梅开得正盛，有两位老者踏雪赏梅。

玉贵妃微微低了下臻首，轻轻答应一声：“是。”

李严起身施礼，然后缓缓退出亭子。

郑帝用手肘支持着身子，望着亭外一片傲然开放的梅，叹息道：“三十九年啊，一晃眼的功夫半甲子了。”

为君近四十年，郑帝已然不用靠喜怒不形于色来维护自己的帝王形象，临老更是从心所欲，直接冷声道：“简直是胡闹，拿军国大事当儿戏不成？平安侯和周国公带过兵吗？还有宋王？好歹平安侯和周国公还在兵部当过差事，不算不知兵，宋王一个文人，也来凑什么热闹！孙士林！”

一直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士林搭腔道：“李相，非是我司礼监对你们内阁有异议，实在是内阁所选之人，撑不起西北一路大军的架子，能力有限，非是将才。”

轻舒一口气后的郑帝缓声道：“正方，你我君臣多少年了？”

郑帝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皱了皱眉头，问道：“孙士林，你的意思呢？想举荐谁？”

当然，内阁中李严周景朝的这些已经拜相的阁老们不会去，五大都督府中张清、秦政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大都督们更不会去，也不可能去。

李严上前一步，关切道：“陛下，您不要紧吧？”

李严退后一步，重新坐回凳上。

这就是一直为天下士子清流所诟病的宦官干政。但不管士子们如何反对，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成为堪与内阁首辅比肩的人物。

“诺。”

秦权自领了左路军统帅，虽说不合法度，可既然郑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那也就无人敢再多说些什么。

玉贵妃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郑帝反手捉住玉妃的按在他肩膀上的右手，轻声道：“朕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正明二十年入宫的吧？”

早有人在石凳上放了一层天鹅绒的坐垫，丝毫感觉不出石凳上的凉意。秦功坐在石凳上，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对着仍旧站着的大郑内阁首辅虚压一下，“正方，坐，这里不是朝堂，不用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

李严略一思量后回答道：“回禀陛下，臣是正明元年的进士，同年补了翰林编修的空缺，到今年已是三十九年了。”

拟票和批红缺一不可，若无拟票，则无红可批，但若不批红，不管内阁的拟票再怎么利国利民，也是一纸空文。

一个宫女端过痰盂，郑帝吐出一口浓痰，挥退在他背后的宫女，道：“老毛病了，不打紧，坐下说话。”

在孙士林走后，李严站起身道：“内阁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