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一年（2/2）

那一年，新婚燕尔，青景观中还没有那个白衣道人，他也不曾穿上这身黑袍。

只是重来一回，他也许还是会这么做，亲手把那杯酒送到她的手里，然后看着她一点点喝下去，听着她的临死前的遗言，直到黑色血从她的嘴角，眼角，鼻孔和耳朵里渗出来。

天地色变。

……

萧煜倒是没有指望萧烈会出手解决了这帮大内侍卫，他会事后出手，但绝不会当时救下萧煜。

破阵子抬头，剑尖微颤，剑鸣阵阵。面对正面而来的天澜剑，破阵子竟然刺向天澜一侧。

这是萧煜第一次将一剑化成千万剑，虽然比不得秋叶，但被他以浩然气催动，其中威力，可以说一般空冥境界修行者触之必死。

无尘轻轻笑了笑，大师兄老了，自己都已经满头白发了，师父更是早已坐化，这一剑多少年未曾见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萧煜轻笑一声，手中长剑扬起，以剑身拍向天澜巨剑。“剑名破阵子。”

萧煜转过头去，目光越过斜插地面的天澜，最后落在一座孤坟上。

拇指带着硕大的碧绿如夜间猫眼的扳指，黑袍上滚着金边。

中年道人微微皱眉，瞬间释然，破阵子一晃之间连续十次以剑身从侧面拍向天澜。

所以他的儿子恨他，不管是做样子，还是别的原因，他表现的很不喜欢自己的长子，让他的长子只能如一株飘萍无所依，为了一个虚无的幻想整日在那个笼子似的小院子里一遍一遍挥舞着那把剑。

她叫方璇。

萧煜身后是母亲安息所在，所以他没有后退，更没有躲闪，一手抽出背后混元伞，一手拔剑，长剑出鞘当作鸣，一气纵横。

天澜侧身轰然作响，与萧煜擦身而过。

还有个他极喜欢的女子没有死去，陪在他身旁。他忘不了她死时的眼神，可能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只能愧疚一生。

剑气肆意磅礴，其中隐隐火光闪动。这柄剑铸成于百余年前，材料算不得顶好，却耗费了十年时光，旧天机阁中那位前辈十年中不断采集地火之精注入其中，尚未铸成，巨剑已经火焰冲霄，而最后将要铸成时，当时名动一时的铸剑大师更是跃入剑炉殉剑，剑成出世。本是为一柄掌中剑，却变成了飞剑。

中年道人右手食指中指并为剑指，剑指遥遥指向萧煜，“剑名天澜。”

中年侍卫统领大喝道：“合！”

这是秋叶的剑。

另一边萧煜剑气与中年道人手中巨剑撞击在一起，声若惊雷，中年道人脚下地面寸寸碎裂。

破阵子，词牌名。又名十拍子。

一道剑气从他脚下起始，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刻痕，直奔中年道人而去。

萧煜手中破阵子微微颤鸣。

遮了天幕的草木剑以弓箭的抛射之势落下，若是逍遥境界，可御剑多少？萧煜这才可以体会什么叫做一人可敌百万师。

那一年，梅山同游。萧煜不曾丧母，萧烈不曾丧妻，父子未曾势同水火。

一对十三，已经看到履霜中境大门，这便是萧煜的底气。三月履霜便是秋叶也难以比拟。

中年道人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到落向大内侍卫的漫天剑雨，只是挥舞手中巨剑，一轮弯月被剑尖划出。

无尘走出道观，抬头望着观后的漫天荒草，忽然想起了幼年时在都天峰上随着师父修道，看大师兄一剑出，漫天云剑。

这是萧煜母亲送给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