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饮茶（1/2）

萧煜端起一杯茶慢慢抿着，“失言，失言。”

一旁的伙计是个伶俐的，兴许是客人见得多了，也不恼，反而是赔笑的说道：“姑娘，小店虽小，但这茶具却都是干净的，放心饮用便是。”

接着他一指叶夏继续说道：“这位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子，早就想来东都看看，不过我那朋友一直腾不出身来，只好借着这个机会同我一道去东都看看。”

直隶州严格说起来尚不及西河州半数之地，却设总督一职。若说入内阁是在朝文臣的极致，入大都督府为武将极致，那么总督便是地方官员的极致，是大郑最高级的封疆大臣。大郑内阁五人，大都督五人，而总督也不过九人，实乃一等一的高位。

如今郑帝老迈，皇子不过一六岁稚童，可曾出过皇宫？可曾出过东都？可曾来过这巍巍中都？

萧煜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那可就承小哥吉言了。”

萧煜微笑不语，只是抬起头朝外看去，看着这一片即熟悉又很陌生的土地。

萧煜看了眼日头，已经快要午时，便带着叶夏走进茶亭。

说起来，他的童年还真是晦暗啊，十岁前因为所谓的启蒙，跟着外公读书，后来便被萧烈带到暗卫之中，再后来家中变故连连，像做梦似的，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没娘的孩子。然后就过上了没有后妈胜似后妈的日子。

晋王与郑帝一奶同胞，是先帝老来得子，他尚在年幼之时，郑帝便已经登基，所以也未发生所谓的骨肉相残，正相反郑帝与这幼弟感情极好，多次委以重任。

伙计仍旧是一张笑脸的，这市井小人物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没有谁是傻的，看这姑娘和公子的做派，保不齐就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再不济也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女侠之流，这等人物平日里都不肯正眼瞧他们，又哪里比得上眼前的公子来得平易近人？

不过脚下不停，已经转身去给萧煜端茶。

走在还残留着水洼的官道上，萧煜有些自嘲，以前的自己确实是坐井观天。在东都城中想着找什么御剑神仙，殊不知自己的父亲就是逍遥神仙之下第一人，满朝文武仅仅是履霜巅峰就有数人，每次去给母亲上香时遇到老道士曾经也是云端上的神仙，只不过是跌落凡尘。

萧煜却是不在意一笑，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也没端什么架子，与伙计客气了几句。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修行界再一次乱起来了，那世俗又岂能置身事外？

若天下太平，则文强武弱。若天下大乱，则文弱武强。

如今大都督府中，除了大都督张清和被指为皇子老师的萧烈以外，其余三位大都督皆是亲王党之人。反观内阁，却是主张兄终弟及，既然兄有后，那便没有弟之事。却多是坚定的皇子党。

说起来好笑，都是大郑人士，东都的看不起地方的，而内城的看不起外城。都觉得自己高了旁人一等，而在修行者眼中，又都成了俗世人，不值一提。

萧煜自小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后来境况日下，困居小筑，那也是相较以前的公子生活才觉得不堪，去草原时走的是宽阔驿道，沿途都是匆匆而过，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没见识过真正的民间，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俗世。

平凡点好啊。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活法。没有平天下的志向，只看得见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一会儿功夫，伙计已经端着茶水反身回来，把茶水放到萧煜面前说道：“公子这话说的实诚，比起那些整天满口大道理，暗地里男盗女娼的读书人好太多了。”

自古道近乡情怯，所以当萧煜看到那块黑色的界碑，看到上面刻着的两个大字直隶时，心中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