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章 轮回路上（二）（2/2）

黑色而模糊的世界里有脚步声，储存在风中，让李裕宸停住脚步，确定并非由自己踩出，而是由远及近，却也不是真正靠近。

似乎是想明白什么，又鸟的心境忽然变得开阔，一点疑惑生于心间，却不去深究，带着似曾经有过的眼神，睥睨这个生机难存的死亡世界，只剩下事物无法侵扰的无边无际的平静。

远处河里的水流出了声音，在他驻足听了许久的风声与脚步声之后。

忍一忍，该过去的便会过去。

“小子，不要太执着，你所见到的，不过是梦境，就如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在梦境中，只是虚幻。”

似明白什么，但终究未曾明白，点点遗憾生、存的同时又是毫不在意，彩色的瞳孔透出微茫，像是神光。

轮回，是重生，亦不是重生。

为她，踏轮回。

踩着白骨，走着黑地，李裕宸因无声而沉默，又鸟因不愿说话而沉默。

我，要走遍轮回。

我会来找你！

她，在轮回路上。

眼泪滴落，溅起的尘迹无法与七色小接触，李裕宸伸出右手，想要靠近又不愿靠近，最终是触碰虚幻。

这里不是真实的地域，或许只是虚幻，却仍旧是轮回路，总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他要把这虚幻的轮回路走穿，算是提前适应那属于真实的轮回。

李裕宸听过又鸟断续的话，确定一些事情，却丝毫不理睬它之后的神叨，只是一步接着一步往前迈进，不断向前，靠近记忆里的熟悉。

上路。

想着记忆里的路，向着那条苦奈河。

冷。

天空失去了七彩光芒，死亡绝地更显荒凉，以不慢的脚步向前，阴风吹来冷意，鬼哭之声深入心扉，似把冷意卷入，冰冷钻肉附骨，冰寒直至灵魂。

李裕宸还是不信，哪怕是自我欺骗，就是不愿相信。

一瞬的忘我，漫长的豁达。

“轮回，是众生之道，自亘古而存，却非不可打破……好像那断去的轮回……似乎是谁刻意……妄图打破……”

流泪。

好像是什么也没有想，好像是什么都不想做，思绪盘旋到九天之外，不存于现实之中，默然滴落眼泪。

可以承受，忍受得住，只要不会死亡，一点点痛苦，习惯、麻木就好，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路上。

“似乎是……哪里不对劲，我……想不起来了。”

所谓的梦境，彻底破碎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愿相信就能不信的，这里的一切，只是梦境，只是梦境，即便是此时所显的真实地域，也只是一条不完全、不真实的轮回路。”又鸟冷语，“她，只是一段残留的精神印记。”

时间，本就没有痕迹，又被刻意淡忘了存在。

“你就是不信也罢，可梦境始终是梦境，而虚幻的事物，终将归于虚幻。”又鸟摆头似鸡的脑袋，一阵叹息。

“哪怕仅是虚幻，注入了真情，依旧很是感人。”又鸟似有感触，轻声呢喃，“虚幻的梦境破碎，回归真实，那便还有真实，梦境里的消失，消失的只是梦境，还有一朵真实的，开在真正的……轮回路。”

李裕宸低下头，看七色小彻底消散，不见了任何的存在过的痕迹，却又很平缓地伸出右手，一点点的靠近，在记忆中将那朵极轻且温柔地抚摸。

他只看着她，而她，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