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刘平安的平安（二）（2/2）

温暖的光明由窗户的缝隙透入屋中，陈旧而空旷的屋内泛动似模糊的尘迹，一名盘坐的老人睁着眼睛，岁月与死亡同在的脸庞挂着平静的笑容。

视线稍有偏移，映出一张带着温暖笑容的熟悉的小脸，他心欢喜。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至于当初的选择，我也有过后悔，一度想要改变，却始终没能够改变，守着这间叫做平安的客栈，守着内心追求的所谓的平安。”

一步步走到刘平安身前，他恭敬抱拳，再次喊道：“前辈！”

“当然，也有可能，我早已跨过道的门槛，成功入道，成为一名道君。”

一曲箫音，低声且悠扬，带着梦幻。

“我就快要死了……能再见到你，真的很好啊！”刘平安说话的声音拖得老长，可以清晰感受到话语中的情绪波动。

“吾心平安，苦求平安，临近平安，何不得平安？”苍凉之声问天，只余残声荡于木屋。

依旧注视老人，随着老人的话语发生思绪轻易，李裕宸心中的悲伤还是悲伤，却多出了一些不同于悲伤的怅惋，想着老人的道，念及道的无情，天地的冷漠。

“哥哥。”苦儿再一次喊道。

如今，他看着老人，嘴巴有些发堵，言语很堵，心中更堵。

很不安，很不舍，很不愿……

眼眸中的景，不再是拍卖会场，没有冰冷至心的杀戮，也不再是梦境之中，带着宁静与舒爽的温暖……陌生，却又有着丝丝熟悉。

“前辈！”李裕宸沉声喊道。

在温暖而熟悉的梦中，他是弟弟，也愿意这样喊，可耳畔却是响起甜甜的清脆声音，仅是听到，便能感受到浓郁喜悦以及喜悦中的关心。

上一次，他就知道老人活不长久，有些悲伤，却是被老人出言化去。

李裕宸从睡梦中醒来，她很开心，浅浅的笑容渐渐浓郁，要与温暖的阳光争一争高下。

“可惜，我的名字限制了我继续前进的路，在大危险前心生惧怕，选择一条错误的道路，欲借着安稳度日而领悟我所追求的平安之道，苦苦费去百余年时间，终究未曾踏出那最为关键的一步。”

站在老人身前，他便感受到丝丝的死亡气息，似乎眼前的老人已经踏入冥界，触碰到了轮回，随时都会远离人世。

天已经明亮，不再是夜晚。

李裕宸走到屋前，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房门便是自行开启。

阳光铺洒温暖的光明，照着浮动白云间的一点青绿，还是初时的模样。

“用不着悲伤，我都活了几百年了，活得太久，早就是该死的了。”老人微微摇头，带着很轻的笑，“生与死，有生便有死，无数人都难逃这命中的注定。”

既然是在平安客栈，那昨夜发生的不美好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被随身躯前行而起的微风吹散。

“嗯。”李裕宸使劲点头。

双手撑在床上，与身躯一同使些力道，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抑，快速从床上坐起，视线扫过苦儿，扫荡起四周。

接着，他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