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国之夜（1/2）

“你满十八岁了吧？来点红酒？”

“才十七？”徐长青赶紧把两杯酒叠成一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果汁好了。”

啪叽一下，良心被打成天边的流星。一串砖头样的大字紧跟着劈头盖脸砸过去：生理年龄！生理年龄二十三，ok？

照顾她的情况，本来市重点已经答应给她减免学费。但米露想得更远。眼下学费是减免了，三年之后怎么办？上大学需要很大一笔钱，家里绝对筹不出来。再说为了让妈妈能休息，地最好是租给别人种，但这样一来生活费又成问题。她在市重点咬牙读了半年多，然后找到班主任要求休学。村里之前一个去扶桑打工的大姐回来了，到处宣传，说只要两年就能存下十万人民币。十万！她算了算，足够自己读到大学毕业，还能留一半给妈妈。

几个莫西干头混混莫名其妙地下了车，随即被脸朝下摁在地上。

一个白头发的老警察下车，挨个看了一遍混混们的脸。混混们都是一副迷迷惑惑的表情，老警察也差不多，困惑得直挠头。

“不用不用，”徐长青自嘲地一笑，“毕业好多年，高中知识都忘光了。这样吧，你先暂时住在这。我在札幌还有点事情要办。等忙完了，想办法送你回中国。”

这、这……

老警察呵斥下属：“关根，给我注意力集中一点！”

徐长青的日语很流利，服务生一点没察觉他是外国人。但麻辫妹子就太明显了。服务生看着她，问：“外国客人的话，请出示护照或相关证件？”

妹子开始抽抽噎噎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交换？”

“来迟一步！”年轻警察长叹。

“失踪的那个列车服务员啊，那个叫信田真理子的，听说是个美女……”年轻警察一副想入非非的表情。

札幌街头，林荫下的街角，哈雷摩托停在一家短期公寓前。

服务生朝信封里瞧了瞧，哪有什么护照，只看见一叠万元大钞。他捏了捏厚度，差不多该有二十万。这笔钱他打一个月的工也未必赚得到，顿时呼吸变得粗重。犹豫片刻，他极小声地问徐长青：“这位小姐……用扶桑名字登记可以吗？”

站他旁边的年轻警察问：“内海部长，您确定他是在苦小牧下车？”

看徐长青一脸沮丧的样子，米露赶紧道歉：“对、对不起！那么……大哥哥？”

两天之后，苦小牧附近的高速公路上，一群警车穷追不舍，把一辆蓝色斯巴鲁堵在路边。

短暂地安顿了行李，徐长青倒上两杯酒，招呼妹子出来纳凉。

“好了好了，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徐长青温和地安慰她，借她肩膀，绅士十足。

老警察在斯巴鲁车顶上用力一拍：“可恶！这该死的徐长青，又被他逃走了！”

研修生，唉，简直就是扶桑的变相奴隶制度。徐长青摇摇头，在怀里掏了掏，递给服务生一个信封：“护照在里面。”

“出来！手举高！趴在地上！”

老警察摇摇头，盘问那帮混混：“这辆车怎么来的？”

“这个好像又太嫩了……叫学长吧，怎么说我也是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前辈，”徐长青摸摸米露的头，“听学长话，专心学习。来，”他塞一个信封在她手里，“你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叔、叔叔？徐长青真想拿脑门撞墙：“……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就算有一点胡须，但今年确实才二十三岁而已啊。”

受服务生特别照顾，两人的房间在12楼东南角。远离旁边的高架公路，比普通房间大一圈，还有两面窗户。最特别的是，两个房间有个共用小阳台。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串门。

“能回国！”米露高兴了一瞬间，立刻又低下脑袋，“但是、但是我没有护照……”

“没想到是骗人的！到了虾夷那家小旅馆，护照就被扣了。一分钱都不发，只管吃和住。从早到晚都要干活，只能挤睡觉的时间温习功课。我撑了几个月，实在熬不下去，只好找个机会逃出来。事先我存了好些干馒头，沿着公路走。反正走一截就有休息区，有饮水机，凳子上也能睡觉。后来遇到藤田老爷爷，他人挺好的，收留我打工。但是没做多久，又遇到当地那些混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