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副校长落选了(1/2)
211 副校长落选了
自己是怎么出的校长办公室,文灿不知道。 反正没有任何人来找他请客,似乎老师们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杨亿还没来得及睡觉,见他脸色不好,笑起来也很勉强,知道结果不好,急忙安慰说,亲爱的,没事,早点休息。一句平常得最平常不过的话语,竟让文灿觉得无比温柔,泪水刷地冒上来,充满眼眶。
为了不让妻子担心,文灿笑了笑,说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送杨亿进了卧室,文灿回到自己的小窝,缩在被窝里,又是一阵好哭。古人说,三十而立,在三十岁的时候要建立一番功业了,可是,自己三十已经出头,还不能什么功业,连生活都是如此窝囊,岂不让人伤心?
一晚无眠,可日子还得照样过,得去看看平安他们,得去看看同事方力,得去继续为自己的副校长一职奔波………。文灿吃过早饭,叮嘱岳母注意杨亿的情况,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告诉自己,然后,他又抬起脚,出了三尺见方的宿舍。
一到放假,学校就是一座大型和尚庙,鬼影子都看不到。庙里还有和尚念经,学校里是连念经的和尚都没有,整个校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走动。心里脆弱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肯定会伤心流泪。本就心情不好的文灿看到此情此景,自然有点酸楚,不过,还是忍住没有掉泪。
中心医院财务科查了一下,告诉文灿医疗保险款已经到了帐上,整整40万块人民币。这个消息让受伤的文灿得到了些许慰藉,心里好受了许多。受伤的学生伤情基本稳定,又有足够的医疗费治疗,家长自然情绪稳定,对文灿感激不已,说等自己的孩子出院了,一定请他吃炖熟了的乌鸡。
文灿开了句玩笑,说炖熟吃倒是没必要,只要有乌鸡,自己会弄。虽然是开玩笑,他内心是真希望家长送只乌鸡,好到时候炖给坐月子的杨亿吃。因为,听说坐月子时,母亲要吃好喝好,才会身体健康,有奶水喂孩子。
一定的,一定的,就是送一百只乌鸡给您,也是理所应当的。家长一脸的诚恳,急忙应允。
只有平安,孤孤单单的,没有家人陪护,幸亏有紫菲,她才不显孤单。她的伤主要在肚子上,听医生说,要是还偏一点,刀就刺在肾上,后果不堪设想。
看完平安他们,下一站是看守所了。看守所在二里坡,以前是郊区,现在也属城区,它的对面就是高档楼盘银海园。远远地看过去,看守所周围尽是树,不熟悉情况的以为也是高档楼盘。
只有走近去看,才会发现这个地方绝非一般地方。超乎寻常的高墙上布满铁丝网,大门是铁制大门,关得死死的,前面还有两个持枪的武警站岗,给人戒备森严之感。
交验了身份证,检查了随身物品,文灿获得了5分钟的探视时间。听到沉重的铁门声,他的心不由一紧,一阵悲凉。去改造别人灵魂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现在成了被改造对象,何其哀哉!
随着一阵清脆的镣铐声,方力进了探视室,身后站着一个武警。隔着透明玻璃,文灿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苍白,还有青肿的地方,很显然挨了殴打。从玻璃上的小洞,文灿把水果塞了进去,说你喜欢苹果,我给你带了几斤。
武警从里面接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袋子,见没有违禁物品,才允许方力去拿。方力接过苹果,拿了一只就吃。洗都没洗,怎么能吃?文灿想提醒他,可又觉得没有必要。探视室里哪有自来水,就是想洗,也没这个机会。即便回到号子里,其他人犯会给他吃吗?他这么瘦,肯定打他们不赢,是被欺辱的对象。
看守所里情况怎么样,电视电影里放得多,一个字:惨。犯罪嫌疑人莫名其妙地死亡,这样的报道是数不胜举。文灿有点担心方力的安危,叮嘱他要好好保重身体,要活着出来。
你放心,我是政治犯,他们得树立典型,不会轻易让我光荣的。方力边吃苹果边开玩笑,哦,对了,平安她们怎么样了?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武警的主意,他咳嗽一声,提醒探视者和被探视者注意措辞。
受到了警告,文灿急忙转移话题,说你怎么知道平安的事?谁告诉你的?
今天号子里关进了一个嫌疑犯,一进号子,他就大吹特吹,说杀了几个学生,好爽。我一问,他居然杀了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和他干了一架,你看看我的脸,就是和他干架弄的。方力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一脸的自豪。
原来伤是这样来的,那我放心了,在号子里你不会吃亏。文灿也开了句玩笑,想宽慰他,其实是宽慰自己。
五分钟的时间到了,方力被带出了会见室。看着他有点蹒跚的脚步和已显苍老的背影,文灿不由得流下了眼泪。这到底是谁的错?又一次,他在心底发问。民与官斗,永远是弱势群体,占不到便宜。
下午五点,估计美姑下班了,文灿拨通她的号码,说自己想见见她,当面说个事。不知怎么的,现在打她的手机,自己不紧张了,能很自然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美姑犹豫了一会,说你在步行街南门口等我,过半个小时我就会赶到。
没想到美姑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倒是出乎文灿的意外。见还有时间,他决定慢慢地散步,溜达到南门口。步行街一带是市区最为繁华的地段,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闲人和有钱人,在这一带来回穿梭。那些货物,好像不要钱似的,尽往袋子里压。
文灿虽在这只队伍里,不过不是闲人,更不是有钱人。平时没机会逛街,这次有机会逛街也只能东看看,西瞧瞧。
半个小时过去,美姑如约而至。她是走路来的,脸色红润,因为出了汗,头上居然冒着热气。见她过来,文灿很自然地招呼,美姑姑,我在这里。美姑姑一脸笑意,说陪我逛逛,我想给我宝贝儿子卖衣服。
好啊,反正我有时间。文灿乐呵呵地答应下来,跟在她身旁,进了步行街。
美姑进的店子都是休闲装店,如特步店、李宁店,选的衣服都是她儿子的,偶尔也进进女装店,一般不买,看一看就出来了。她几乎不还价,相中了就付钱,不过,全部是购物卡。对于文灿,似乎也只是个跑腿的马仔,专门帮他提货的。
从步行街的这头逛到那头,肯定有上百家店子。文灿背上背着衣袋子,手上提着衣袋子,活脱脱一衣服推销商了。走到尽头,美姑还想继续逛步行街的那一侧,扩大战果,见文灿实在没能力拿衣服,才说算了,下次再逛。
谢天谢地!文灿在心头祷告。
可是,美姑姑还没有回去的念头,居然继续沿着大街走。没搞错吧,从这里到她家,至少有三站公交车,五里左右,这样走回去,那会累个半死。文灿有点紧张,又不好表露,步伐开始慢了下来。
你成家了吗?突然,美姑回过头问。
成家啦,就快升级了。聊这个话题,文灿马上来了激情,一脸喜色。
看样子,你会是个称职的爸爸,不像我家里的那个,整天不归家,陪我逛次大街,还有另外见不得人的事。美姑姑好像是告诉文灿,又好像是喃喃自语。
前面是一菜市场,美姑要文灿在菜市场口等,说自己去买点做晚饭的菜。听说她还要买菜,文灿想起她家里还有人要吃饭。既然有机会在美姑姑家吃饭,自己的事就等下说吧。
让文灿高兴的事,等美姑买好菜,接她的车子也来了,是一辆高档警车。很显然,在买菜的时候,美姑姑就联系好了,要不然不会来得这么及时。司机和美姑似乎很熟,在路上,他问后面坐的是她什么人。
我侄子,走亲戚来了。美姑似乎对他的问话不很满意,把远房两字丢了,这样一来,文灿便成了美姑的亲侄子了。司机应该是什么单位的人,而且是公安系统任了职务的,要不然开不了这么高档的警车。
到美姑姑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文灿手忙脚乱地拿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就在转身的那刹那,隐约中,他发现司机的手好像搭在美姑姑的腰部,被她的手打开了。文灿急忙走开,闪到车子的前面,背对着车子。这样以来,车子里发生什么就看不到了,还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
其实,刚才那个瞬间,不知为什么,文灿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美姑很快就下车了,几乎没有任何停留。随着一声喇叭,警车快速地离开了街道,黑暗中,留着两个本不相识的陌生人。旁边的人间里都亮着灯光,唯独美姑姑家里没有任何光亮。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怎么没亮,还没吃晚饭,难道就睡了?
文灿还在狐疑,美姑已经打开门,催他进去。客厅里真的没人,空荡荡的。文灿边换鞋子边说,美姑姑,你儿子他们呢?
他爷爷住不习惯,吵着要回乡下,今天一大早,都回乡下去了。美姑淡淡地回答了几句,从门口捡起菜,进厨房搞饭菜去了。
什么,他们都回老家了,那房子里就自己和美姑?文灿心头有种莫名地颤动,也跟着进了厨房,想帮着一起弄饭菜。美姑没有表示反对,一边淘米一边告诉他要做些什么。就像姐弟俩,不,就像小夫妻般,两个人配合默契,在厨房里弄着饭菜。
美姑应该是厨艺高手,炒出来的菜很香,又好看。还没吃,文灿已经感受到了菜的味道,肯定好吃。没有多久,饭菜弄好,美姑解下围裙,说你去准备酒和酒杯。
好像是一家人一样,美姑很自然地叫文灿做这做那。文灿非常高兴这种吩咐,有种甜蜜的感觉。他走到客厅,却不知道酒放在哪里。正糊涂中,美姑在厨房里说,酒在餐厅里的货柜里。
哇,餐厅里全是饮料之类的,摆满了整个墙壁,应该是为她儿子准备的。美姑说准备酒,文灿便没有去拿饮料,而是打开货柜,想去拿酒。货柜里的酒也很多,全是高档的,什么茅台,什么五粮液,应有尽有。当然,里面也有少量红酒之类的。
美姑喝什么酒呢?她主动提出要喝酒,应该喜欢喝上一杯,不会是红酒。文灿想了想,拿了一瓶茅台,放到餐桌上。美姑已经把菜摆好,见桌子上是瓶白酒,居然没有说什么,招呼文灿坐下。
文灿斟满酒,轻轻地放了一杯到美姑姑的前面,说姑姑是不是好久没有练习厨艺了,今天想练习一下。自然而然地,他把称呼里的美字去掉了。
美姑姑笑了笑,说个多月没在家搞过饭菜了,每天有人在找,非常心烦。一到天黑,家里就不敢亮灯,害怕有人来敲门。说到这里,美姑起身,真把很亮的那盏灯灭了,拧开一盏小彩灯。
顿时,餐厅里的灯光暗淡下去,换上了浅红色的灯光。
烛光晚餐!文灿笑着取了名称。
到底是书生,取个名称都很别致,来来,我们碰一杯。美姑端起酒杯,轻轻地和文灿的酒杯一碰,然后轻轻一送,酒到了口中,落入喉咙。她喝酒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女人,属于很豪爽的男人那种。副市长的夫人,自己也是房产局的科室主任,肯定有不少应酬,应该锻炼出来了。
文灿急忙把酒喝了,又把两个酒杯斟满。
美姑似乎很想喝酒,只要酒杯是满的,她端起来就喝。没有多久,已经喝了五小杯白酒了。虽然杯子很小,是半两的杯子,可五杯下来,就是二两五了,相当于一小手榴弹。平时,文灿喝一小手榴弹,脑袋都会晕乎乎的。
见美姑那样,文灿急忙放慢倒酒的速度,帮她夹了些菜,催她快吃。美姑很听话,没有急着催倒酒了,慢慢地吃起菜来。
其实,文灿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他不敢说,毕竟不熟悉美姑,美姑也不熟悉自己,一些话不好问。他只能尽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和她聊,譬如方力和小洁的事,譬如半夜三更单身姑娘被杀的事……
不过,美姑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文灿讲的时候,她听得非常专注。只要他一停,她就催着他继续讲。好像,她从来没有这样听过被人唠叨,特别是在家中的饭桌前,听一个男人唠叨。
好在文灿是语文老师,也听说过一些典故,讲起来不难。不知不觉中,他们又喝了三杯,酒瓶里的酒没剩多少了。文灿有了醉意,美姑更是有了醉态。文灿盘算着,自己找美姑的正事哪个时候说,要是她醉了,那不是白来了吗?当然,也不能说是白来了,能和美姑共进晚餐,亲口吃她做的菜,也是人生美事。
见文灿的话语少了,酒也不倒了,美姑看了下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便说,小文,我、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没有事,你、你是不会主动找我们这些官太太的。
被她说着了心里话,文灿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斟酒,想遮掩自己的不好意思。没想到美姑一把推开酒瓶,说,一个小小的副校长,多大的事,我还特意带你去敬了贼王八的酒,他居然不给我面子,我知道是教育局的戴书记在搞鬼,他拿了别人的钱,想跟老娘对着干,我不会便宜他的。
美姑醉了,居然把一些教育局的内幕说了出来。文灿开始明白,自己的事为什么没有成。可是,这是自己想了三年的事,怎么能就此罢休?他试探着说,姑姑,还有办法可想吗?
有,有,等下我带你去找下教育局的杨局长,要他亲自拍板,把你的事给定了,我看教育局是局长厉害还是书记掌权。这个时候,美姑俨然是一官太太,不,俨然是一官场老兵,深谙其中秘诀。
谢谢姑姑了,谢谢姑姑了。文灿一激动,竟举动端起酒瓶斟酒。见有酒了,美姑端起来就想喝。文灿急忙阻止,说,姑姑,还是我喝了吧,等下要去会杨局长,要是你醉了,怎么去会?
美姑摇了摇手,笑着说,小文,这、这个时候去会杨、杨局长,肯定找他不到,你不、不知道,教育局的局长是郎市的肥差,求他的人多呢。
美姑这句话一点没有夸张,全市教育系统有近万名教职员工,每年有多少人搞调动,要评职称,全市有十五所高中,近百所初中小学,每年有多少人要等着升职,奔前程,还有多少学校建设要等着局长去考察,审查,签字。这些事加起来,你想想,局长忙得过来吗?
那,那我们哪个时候去会他?文灿心里没底,不问到答案心里不踏实。
你是陪、陪姑姑喝酒重要,还是去会什么狗、狗屁局长重要?美姑有点不高兴了,抢过文灿的酒杯,张口就喝了。不过,酒一入口,她也歪倒在椅子上。她这不是故意醉吗?见她倒在椅子上,文灿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处理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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