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不远处,笔帽打着转儿滚向一边。
“滚!”
掌心颤抖的力度抵住邹辰背脊,透过厚实的衣服压迫着把他往外赶。白墨的表情既倔强又委屈,这种别扭的样子像一股洪流毫无征兆地冲进他视线,邹辰觉得自己的心似被虫做了茧,蜷缩了一半,砰砰砰,心跳徒然增快,引起全身骨骼的共振。
既然如此,道歉还有任何意义?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几天下来神情恍惚已经不能让白墨冷静地思考了,她的思维在以一种奇异的角度钻牛角尖:一开始你就认为我是错的,一开始就判了我的死刑,知道事情的始末又如何,重新理性公平地审视这件事?
她想求助,声音却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忽地,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扭,哐,巨大的响声。脑袋似乎撞击到什么,头晕目眩,小腿被瓷砖边缘磨去一块皮,火辣辣的烧。
台灯下做作业充满绒光的侧颜,打篮球挥汗如雨的专注,电玩城呆萌呆萌又虚张声势的憨傻,总在想起这只兔斯基。摸底考才第一次见面,却以如此强势的姿态撞进他生活,小小地占据了一分子,不断地啮咬,扩张自己的领地。
“去睡觉。”
不喜欢其他人多管闲事,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吃别人咬的东西,在她这里却全破了戒。
“对不起。”
习惯她平时开玩笑的调侃和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白墨这种拼命三郎的架势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笔尖摩擦纸张簌簌作响声像蚂蚁挠在心窝。当下,邹辰抽出她的笔:“去洗漱睡觉。”
邹辰神色莫辩。
慢慢的冷静后,才在记忆里搜索到一丝不同寻常,她和程爽的外套,围观的人群,倒地的垃圾箱,他只听到了她的话,却放过了那么多显而易见的细节。
胸口很堵,又泛着凉意,似乎空了一小块出来,不完整了,怎么都补不齐。他仔细回想自己这两天,上学,放学,适当地锻炼,和平时一样,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脑海中越来越多浮现一个人,容易被撩拨,动不动就竖起满身刺的那个人。
没有挽留,时间像被钉在墙上。
支离破碎的水笔让她的火气蹭蹭冒起:“滚出去!”
暴力因子一旦被冲散,原本脑海中接近崩溃的理智与内心几乎沸腾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这一刻忽然间变了味,白墨觉得头有点疼,不想说话。
如果我们两人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你依旧摸不清我的秉性,一旦哪里惹事,第一反应不是相信我是无辜的,而是翻出以前的旧账,潜意识已经判定我有过前科,所以这件事的错该归到我头上。
白墨表情骤变,所有的按捺和从容强撑到了极限,已经濒临爆发点,邹辰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她所有负面情绪。她双手扳着他手臂,他手臂上的皮肤被攥得异常通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边散满一地的烟头,像是一截截断了的白.粉笔,横七竖八地描绘着邹辰的心情,屋子里全是刺鼻的烟味。
“你这人有没有意思,自个不学还不准别人学?每天蹭作业起劲儿吗!”
“老子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你以为我爱管你?天天煮宵夜叫你睡觉好玩是吗,我是不想看到你明天突然猝死在家门口没人收尸好吗!”
她不再管邹辰,徒自把信笺捡起来放在桌上,觉得十分可惜,又要重抄一遍。她抽出一张崭新的信笺,铺在桌面,开始誊写。
电棒闪了闪,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一瞬间,所有电器全全部熄火,漆黑一片,路灯根本无法透过厚厚的窗帘驱散狭小房间的黑暗。门锁拧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邹辰停顿了动作,白墨和暗色融为一体,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没电没有暖气,烟头微弱的火种都显得冰凉。
“那是你们班的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我是写作业是睡觉关你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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