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琴魔(2/2)
圆木未经打磨,树皮呈暗红色,上面密布着白色斑点,分明便是产自东瀛的铁桦木,较之生铁还要硬上三分,如何砍得?
“你这娃娃忒不讲理,我明明是在关心你啊!”琵琶女从雕椅上站起身来,眼睛始终注视着小陌,害怕就此一别,便永无再会之日。
薛崇大惊失色,急道:“你……你小子疯了吗?幸亏木质坚硬,不然圆木一断,老夫大头朝下,还不得立时摔死?”
滚滚热焰烤炙得衣衫飞舞,小陌满头大汗,却打了个寒颤,不禁暗道:“你爷爷的,想不到瘦老头居然这么厉害!老子在琉璃馆挟持过八音坊,岂不是无故结了梁子,这可如何是好?”
一人气急败坏,大喝道:“小贼莫走,纳命来!”言罢,随着鸦军纷纷冲上露台。
老者再抚一弦,音如天籁,清冷入仙。此弦属木为角,角剑一出,落地生根,台下仿佛凭空生出千丈泥沼,陷人于无形,左射军举步维艰,呼喊着咒骂着,却是动也不动。
“命?老子偏偏不信命!”小陌拾起重剑,暗道:“薛崇这厮能在郓州横行霸道,想来或多或少能有些本事,再不济也能比老子强些罢?既然李俯已成晋军据点,多个帮手也好过老子单打独斗。”心念及此,遂提着重剑向前数步。
左射军挣扎半晌,终于从池水中爬出,金甲失了颜色,遍布着池泥,显得甚是滑稽,忽见鸦军赶到,不觉羞臊难当。
小陌抱怨道:“老子不需要你的关心,无亲无故的,何必惺惺作态?要不是你在此挡路,老子早就跑了!”
老者须发飘飘,左手按弹得声之位,吟猱余韵,细微而悠长。手指于弦上往来,动荡有声,此弦为七弦中最厚一弦,属土为宫,乃用八十一根天蚕丝捆绑成束。
薛崇不觉一怔,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的头上来?他下意识的举目望去,见园外清溪泻雪,石磴若云,密密麻麻的尽是鸦军,不觉背脊生寒,缓缓道:“小丫头说的没错,你小子是逃不出这里的,认命罢!”
石敬瑭拔出赤霄宝剑,护在李嗣源左右,不解道:“五绝?何为五绝?”
四弦属火为徵,徵剑幻化成火,向着八方激荡而去,轰然巨响,仿佛赤日爆裂开来,眼前五色缤纷,鸦军看得愣了,方欲拔剑,却已被烘烤得退下露台。
老者轻抚此弦,霎时狂风顿起,仿佛生出无形气浪,汇而成剑。此剑通透澄澈,名曰为宫,宫剑无形却可伤人,剑音浑厚,松沉而旷远,令人起远古之思,呼啸着向左射军吹刺而去。
此琴的来源无从稽考,起初五弦,后因文王囚于羑里,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犹如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因而名曰“绿绮”,逾今已有千年。
“原来你没有死啊,真是太好了!”琵琶女喜形于色,略施粉黛的妆容落落而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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