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翻过那山(1/2)
“我,我想去学堂认字。”
夜,渐渐深了,娘服侍着爹睡下了,爷爷也回屋歇着了,爷爷年纪大了,熬不住。张然拉着阿宝和阿惠回了自己屋里,听着弟弟妹妹发出的轻微鼾声,他不停地翻着身子,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现着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他好像看见那根血淋淋木尖骤然向自己的心窝扎来。自己真的很没用,帮不了爹娘。
张然跑到门前,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住了,阿宝和阿惠坐在泥地上,两人很有默契地玩着泥巴,阿宝胸前全是湿泥点子,阿惠的小脸上也犁出了一条条泥沟子。见到张然过来,阿惠立刻伸开双臂,小嘴一撇,弦然欲泣。张然心中一紧,慌忙抱起阿惠。屋里传来娘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爹嘶嘶的痛呼吸气,张然不由怔怔地朝房里挪去。
这一日,张然刚想出门,两个少年向他迎面走来,原来是盛华和盛勇兄弟。
“明白了,爹被当成了挡箭牌,”想都不用想,当时的情景的确是这样,面对垂死挣扎却又无比凶悍的野猪,危急关头,爹被村长的弟弟推到了野猪爪下,一定是这样的。
“爷爷,还没睡啊。”
夏去秋来,秋虫吟哦,秋凉替代了焦灼。爹的身子也渐渐好了,屋里的欢声笑语也渐渐多了。
无言、惶恐、负疚、茫然……
“端木金就认了好多,”张然忙不迭地解释了一下,心虚地喃喃。
“哈哈,就知道吹牛,一次是运气,难道说十次八次也是靠运气的么?”另一个孩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一脸乐呵呵地看向张然。
“会的。”
天不早了,得赶快回去,不然爷爷又要唠叨了。张然爹为人胆小又好说话,村里每次组织捕猎,张然家分到的猎物比人家少好多,他也不去争;娘平时话也不多,只是毫无怨言地忙里忙外,洗衣烧饭,拾柴种谷,鲜有闲下来的功夫。家里挑梁主事之人就是爷爷,别看爷爷今年快70了,可身子骨不含糊,筋骨硬朗,声若洪钟。可惜,爷爷的腿不好,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伤残就是那时被人算计留下的。半辈子的漂泊,使得爷爷说话做事颇有见识,家里有什么事儿,都是爷爷拿主意。别看张然在这群毛孩子里头貌似挺有威望,可在爷爷面前,那是规规矩矩毕恭毕敬的,从不敢胡天海地耍小孩脾气。
“终究试一下才知道啊,呵呵。”
“明天,爷爷去找村长说说,兴许还有点用。”
那天晚上,张然是强压着砰砰的心跳的。
“哼,我的游技也不差,只不过运气没他好。”一个叫端木金的孩子不服气的嚷着,朝着那几个满脸羡慕的孩子翻了个白眼。
“打赌?赌什么?”张然惊讶道。在张然看来,端木金能有什么依仗,爬山、上树、下河、给野兽下套,自己哪样不比他强,他凭什么敢和自己赌。
,起起伏伏,都尽数地融进了这苍茫和寥廓之中。会有那么一只鸟儿,载着他翻过那座几乎不能越过的山峦吗,他想。
爷爷干枯的手指反复捻着白胡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张然心里浩叹一声,打算轻轻地退出爷爷的屋子。
“张然,你耍水是比我厉害,我认了,你敢不敢打个赌?”端木金一脸挑衅地直视张然。
“会吗?”
“听抬回你爹的说,是一头还没咽气的野猪冷不丁地撞了你爹,你爹无巧不巧地就掉进了事先挖好的陷坑里头,幸好这畜生快死了,没什么力气,要不……”
众人也不好太为难端木金,在张然的示意下,其中一个从不远的草窠里扒出裤头,揉做一团砸向端木金的脑袋。端木金恨恨地骂了一声,又引得大家哈哈地笑起来。
他蹲下身子,越发觉得端木金画的这些非常有趣,这些横竖上下联接在一起的线条,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把他们组合起来,他隐隐的觉得,要是掌握了它们,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具体是什么样的好处他现在不得而知。不过,他的心思一下子同样被某种东西激活了,端木金带给他的羞辱早已不见了踪影,有一粒种子从此耕植在他内心深处,这对他以后的影响是深远的,面对不知情而自己又不能完全掌控的状况,自己千万不能贸然介入,否则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乃至灾难,多年以后,直到他行走在修仙界,张然就是凭借这点避过了无数次必死的危局。
张然惊愕地发现,四周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抬起了头,睁大眼睛向远方尽力望去。如巨龙般绵延数千里的横山山脉,静静地横亘在这方天地之间,白云悠悠千载
就像一池春水,一颗意外的石子,竟惹得浪飞溅四射起来。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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