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殿议（2/2）

“陛下，臣有事奏。”

一个穿着三品官袍的官老夫子站了出来，曾毅也不知道这官员是哪个衙门的，不过，看这架势，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官场，尤其是年纪大的，只要是三品的大员，除去极个别的，如同官武那样被刘健给临时提拔来的。

其余的，只要是自己慢慢熬到三品大员位置的，全都是不能小觑的。

官不武官，官职很虚，根本算不得什么，官的官职，那都是有数的，一群人盯着的。

一旦位列三品大员，若是在有些许什么过错，只要不是大罪，至多，也是告老还乡此了结，没人会在予追究了。

这是朝廷的一种规矩了。

毕竟，十年寒窗苦读，方才成了今日的地位，这也等于是朝廷给读书人的一种特权吧。

而武官，在开国年代，是重武轻，那个时候，武官的特权也是不少的，可是，一旦国泰民安，武官的特权没了，哪怕是三品武官，也是没这种特权的。

也只有位列二品、一品衔的武官，才会有这些特权的。

看了这站出来的官员一眼，正德虽是皇帝，可是，对下面的官员，除去六部尚书及内阁诸位大学士能叫出名字外。

其余的，也是眼熟，是叫不出名字的，毕竟，正德这个皇帝，是非常的不称职的，连早朝，都没过几次的。

“今日早朝，诸卿可畅所欲言，所论之言，无论涉及何，尽皆恕其无罪。”

正德肃然开口，这话，却是等于给了满朝武一个辩论的机会，或者说，这已经是等于在给百官一个暗示。

曾毅的奏折已经念了出来，而皇帝，心里，也是同意了要裁撤诏狱的。

只是，现在，绕不开祖宗这一关，若是百官能想办法绕开，那，这诏狱，裁撤了，若是绕不开，那今天这事，当是没说了。

“老臣谢陛下隆恩。”

不管怎么着，站出来的官员先是冲着龙椅的正德皇帝拱了拱手，然后，方才不紧不慢的道“锦衣卫，起与太祖皇帝……。”

“然，太祖皇帝之所以设立锦衣卫……。”

有了正德的话，虽说这站出来的官员在那朗声说着，可是，大殿内，却也已经有了小声的议论。

从这些议论声，曾毅也算是知道了这老者的身份，是礼部的左侍郎薛华，六十多岁的高龄了。

此事，既然牵扯到了祖制，那，自然还是要让礼部的官员站出来打头阵，这才是最为合理的。

且，礼部，平时，管的是这些，让他们打头阵，这也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了。

“后，太祖晚年，下诏，废了锦衣卫，且，毁了锦衣卫的刑具。”

“由此可见太祖皇帝的心思，锦衣卫，只是一时之需，待国泰民安了，自然是要废除的。”

“而成祖皇帝，重开锦衣卫，亦因…………。”

“时至今日，国泰民安，锦衣卫虽可保留，但诏狱酷刑，却损我大明国威，有损我大明颜面，我大明泱泱大国，以仁…………。”

“此时，留下锦衣卫监察之职，废除诏狱，亦是太祖皇帝、成祖皇帝所想，亦然…………。”

礼部左侍郎薛华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多少的引经据典，甚至，稍微有些朴素，可是，曾毅却明白，这是薛华刻意如此的。

若不然，薛华这么大的年纪，又是常年呆在礼部的，岂会只有如此的采？

只是因为所有事情，总是要有循序渐进的。

有些大招，是要留在最后的。

若是一开始，把大招给用出来了，万一间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应对？

是以，现如今，群臣们算是一个个的站出来引经据典，也都会是琢磨着龙椅的正德皇帝的心思的。

除非正德觉得不满，甚至，又有留下诏狱的心思，若不然，那些大招，甚至是不可能出现的。

“臣以为，礼部左侍郎薛大人言之有理。”

又有官员站了出来，同时，大殿内的议论声，也越发的大了，到处都是嗡嗡作响。

高坐在龙椅的正德，怕是在也听不到什么清晰的话了，只不过，正德仍旧没有开口，下面官员的那些辩解，他本来也是听不懂的。

今天正德这么做，所为的，不过是要下面的臣子给出一个理由或者说，让下面的臣子提供出一个借口罢了。

至于具体的内容，这其的争辩，正德是懒得理会的，只要最终，争辩过了，群臣的借口给出来了。

而且，这个借口，非常的完美，那足够了。

是以，虽然大殿内乱糟糟的一团，高坐在龙椅的正德根本听不清楚什么，可是，他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正德现在希望的，则是下面争执的越厉害越好。

正德不傻，自然知道，下面百官的争执，其实，并非的意见不同，对于裁撤诏狱，没哪个官员不同意的。

只是，下面官员们争执，有一部分，是在做个样子，是真正的在讨论此事是否可行。

而另一部分，则是在争执，谁的理由更合适。

在正德看来，官们，是如此，谁都想在某件事让别人认可自己的话语。

金銮殿。

原本威严的大殿，现如今，却像是闹事一般，各种杂乱的声音，甚至，三三两两的官员聚在一起，有的耳红脖子粗，差点吵起来。

而武官们，则是不懂那么多的，只是，今天的事情，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官们在那边开始三三两两的引经据典了，他们这些武官，怎么也该助助威。

以至于，武官勋贵们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大声吆喝了起来，只是，他们谈论的内容，却是千百怪了。

朝堂的争论，越来越激烈，而且，丝毫不见有停止的迹象。

到了后来，天已发亮，可是，争吵，却仍旧在继续。

正德终究是忍不住了，猛的拍了一下龙椅，道“肃静。”

正德这一声爆吼，总算是让大殿安静了下来。

回过神来的百官立时恭敬的站好，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冲着正德躬身行礼“臣等君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深吸了口气，好在早有曾毅的提醒。

佩服的看了眼下面老神在在的站着的曾毅一眼，这种情况都能预料到，正德只能是自叹不如。

“之前，朕已经说过，今日早朝，无论何，皆无罪。”

正德摆了摆手，道“诸位议的如何了？”

“诸位大臣以为，当初太祖立锦衣卫的之时，情况特殊，且，国泰民安，太祖立时废了锦衣卫，证明，太祖也是认为，锦衣卫可以废除的。”

“之后，成祖重开锦衣，现如今，国泰民安，然，锦衣卫监察之职可留，诏狱可废，臣等恭请圣，效仿太祖，废除诏狱。”

说完这话，刘健俯身在地，纳头拜，满朝武，俱结如此，跪拜了下去“臣等恭请圣，效仿太祖，废除诏狱。”

声震九天，传遍了整座紫禁城。

这个结果，是内阁昨夜，定下来的，既然曾毅说是废除诏狱，那废除诏狱，至于锦衣卫的监察之职。

虽说百官还是有些芥蒂的，可是，有些事情，是要一步步来的。

内阁是清楚皇帝脾气的，若是真要得寸进尺，指不定，这事，还是要搞砸的。而且，曾毅的行为，是为国为民，既然曾毅要留下锦衣卫的监察之职，他们，也是要考虑的。总之，却是一句话，这事，曾毅才是主角，他们，必须是跟着曾毅的步调走，这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