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番外:萧元祁篇(一)(2/2)
起初她一见着年轻漂亮女子就喊人姐姐,府上的许多丫鬟都被她喊过,可只要在她的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她便又会记不清上一个姐姐的大致长相,又开始换着人喊。
母妃印象中的德妃年轻貌美而温柔,司徒彦便提议让他找个机灵漂亮的丫鬟服侍母妃,他将府里的众多丫鬟看了一圈之后,最后选了面相最温柔的百合。
百合倒也没有让他失望,不仅模样好看,人也有耐心,淑太妃也似乎很满意这个“姐姐”,很快就粘上了百合。
一晃眼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淑太妃与百合之间一直相处融洽,如今在淑太妃眼中,最亲近的除了萧元祁之外,便是百合了。
淑太妃刚傻的那会儿,连萧元祁都不愿意搭理,好在萧元祁锲而不舍地与她朝夕相处,日复一日,让她生出了熟悉感,她总算愿意接纳他这个除了姐姐以外的亲人。
司徒彦说过,即便是低智的孩童,也会对朝夕相处的人产生下意识的亲近与熟悉。
和百合培养出熟悉感之后,淑太妃很久都不乱管人叫姐姐了,可如今管家却告诉他,她今天竟然去纠缠除了百合之外的其他女子。
这令萧元祁觉得有些头疼。
如果母妃又回到了一年多之前的状态……那他又得带她去司徒彦那边治一治脑子了。
想到这,萧元祁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走向了大堂。
大堂内,淑太妃正坐在桌边,提着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而她的身旁,一袭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正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在白纸上勾勒出图形。
那女子眉如柳黛,面如桃花,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柳尚书长女,柳惜薇。
“阿媛你记住,花朵要这么画,打个勾,对,就是这样,阿媛真聪明。”
柳惜薇十分自然地哄着淑太妃,而淑太妃显然也被哄得开心,转头冲她笑道:“姐姐夸我了,阿媛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柳惜薇柔声道,“阿媛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小孩。”
淑太妃笑得更加开心了,然后开始安静地趴在桌上画着画,用笔尖生涩又别扭地勾勒着花朵的形状。
萧元祁在大堂外见到这样的一幕,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柳姑娘和母妃都没相处多长时间,竟能把她哄得这么服帖,不吵不闹的。
而柳惜薇一个抬眼,瞥见了大堂外站着的萧元祁,连忙起身朝他行礼,“见过祁王殿下,殿下莫怪,我并非有意要直呼太妃娘娘的名字,只是……”
“柳姑娘不必道歉,本王明白。”萧元祁走到桌边,瞅了一眼淑太妃那惨不忍睹的画作。
“母妃如今这模样,若是尊称她一声太妃娘娘,她未必愿意搭理,既然她把你错认成了姐姐,那她一定是希望你叫她阿媛,德妃娘娘从前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王爷不怪罪就好。”柳惜薇说着,脸上浮现一抹愁绪,“太妃娘娘这模样,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转过来,王爷想必为她操了不少心吧?”
“她大概是好不了了。司徒大夫说,以后可能一直就是这样了,她如今只有孩童的心智,性格也像个小孩一样爱吵爱闹,不过好在,还是有人能管住她,不至于让她到处闯祸。”
萧元祁如今的心态已经十分平稳,“她虽然不记得我是她的儿子,但是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依旧认可我是她的亲人,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安慰。”
萧元祁说着,面上浮现些许歉意,“本王已经从管家那听说了,你今日和母妃在街上偶遇,母妃一个劲儿地纠缠你,是你十分耐心地把她哄回了王府,不知你是否因为她而耽误了什么事?若真如此,本王替母妃向你道个歉。”
“王爷言重了,我不过就是出去逛逛街,能有什么要紧事,这并不耽误我时间的。”
柳惜薇朝萧元祁笑了笑,“王爷应当知道吧,太妃娘娘与我母亲有些交情,太妃娘娘从前清醒的时候对我不错,我也是打心里敬重她的,就算如今她变得像个小孩,我也依旧拿她当长辈,太妃娘娘抓着我喊姐姐,也许是她潜意识里也觉得对我有几分熟悉感。”
萧元祁闻言,细细一想,也许母妃亲近柳姑娘的原因是因为从前便对她有些好感。
他一直记得,母妃之前清醒的时候总要给他说亲,虽然母妃曾经弄来了一堆贵女的画像,但母妃第一个举荐的人便是柳尚书之女。
只是他当初一心想着玉礼,根本就无心成亲,所以对于母妃的举荐也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可母妃却锲而不舍,之后又跟他提了许多次,他因着失去了温玉礼,又和温南燕恩断义绝,心中十分难过,母妃总叫他娶新王妃,让他觉得更加心烦意乱。
母妃对这个柳姑娘大概是十分满意的,当初宫宴上也安排了这位柳姑娘弹奏琵琶曲,就是为了让他看一看,这皇城内还有与他志趣相投的女子。
母妃总想把玉礼从他心里赶出去,他明白这一点,却不能顺她的意,尽管他早就放手了,但他仍有喜欢玉礼的权利。
回过神来,他朝眼前的女子说道:“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柳姑娘,改日本王必定会派人送贺礼到柳府,以答谢柳姑娘今日对母妃的照顾。”
柳惜薇听闻此话,倒是没有拒绝,唇角依旧挂着十分得体的笑意,“那么王爷到时候也会一起来吗?”
萧元祁怔了怔。
他是有过感情经历的人,岂会不明白柳姑娘此刻的神态与言辞,是在明示着他,对他有些好感。
正如六弟所言,当初她在宴会上望着他,眉眼含笑的模样,是希望能和他有一段缘分的。
他无法回应她的青睐,自然就不能给她希望。
于是他面无表情道:“本王近来不得闲。柳姑娘,本王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不能再与你多聊,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你家里人想必会担心,本王这就派人将你送回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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