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长安乡民（2/2）

武风比之那些迁徙而来的蛮夷，还要更为彪悍。

事实也是如此，那些突破了西境防线，逼近了关内腹地的蛮夷游骑，往往还不等继续深入。在半路之上，就被乡里之间自发组织起来的乡民壮勇，给直接解决了，根本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今日，秋朔渐起，草木微黄，一群魏国乡民组成的骑队，娴熟的排列好阵型，如勐虎驱狼一般，追逐绞杀着一支十余人，从西边而来的蛮夷牧骑。

战斗只是持续了片刻，就以蛮夷牧骑死伤大半，余者落荒而逃告终。

但是取胜的魏国乡勇还不罢休，竟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逐跟上，大有不把这些蛮夷牧骑全部杀个干净，就誓不罢休的意味。

不过他们也没追太久，因为从南方向，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就迎了上来。

其中一些在外围护卫的魏国骑兵，见此情形，就直接打马而上，帮着那些乡民，轻松将那些牧骑杀了个干净。

自南而来的队伍中，被魏国兵马护送而来的韩顺、黄云，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微感震撼。

“真人，这已经是长安近郊，距离魏国帝都也不过三百里远了吧？”韩顺忍不住转头，看着旁边黄云问道。

作为陆渊五大亲传弟子之一，韩顺自是属于可以信任的自己人，所以在他突破先天之后，就被重用。

近些年来，在地方上，历任各郡防御使、总管之职；在中央上，也担任过禁军大将、枢密副使等职。军衔也累计升到了左大将军，位列从一品，并被封了侯爵。

可以说，韩顺在楚国，那就是实打实的军方实权人物，仅次于身为大将军的周青。

不过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韩顺对于身旁的黄云，依旧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反而是极为谦卑尊敬。

这不仅是因为黄云是护国真人，和自己一样，位列从一品。

更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师尊的分身，相当于楚帝当面。

他韩顺就是再狂妄自大，也不敢在自己的授业恩师和君主面前炸刺啊！

那样不是狂，而是蠢。

所以，在楚国之中，青黄二系真人，对于所有高层来说，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基本军政两方面的高层，都知道这是皇帝分身，就没一个敢无礼的。

在他们面前，都恭敬谦逊的很。

“确实，我们已经到了蓝玉县，这里就属于魏国的京兆尹管辖，正是京畿所在。”

黄云听到询问，微微点头，然后感慨道：“可没想到这种绝对的腹心之地，竟然还有蛮夷游骑能接近，看来魏国西部边疆之患，远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韩顺赞同：“魏人边患如此严重，都危及京畿了。看来此次我们出使，或许轻松就可完成使命了。”

当初陆渊定下了联合魏国，一起出兵扫荡草原蛮人和西域异族，以将魏国的兵马调动楚国的计划。

之后，自然少不了派人魏国，以达成此事了。

而黄云和韩顺，就是此次楚国使团的正副使。

同时，两人也是负责和魏国呼应，一起出塞扫荡蛮夷的汉中军团的大将，各自统领一路兵马，或在军团大营听命。

嗯，从两人的职责来看，不难猜测，他们这次出使魏国，是带着某些特殊任务的。

比如，刺探魏国的情报，观察对方虚实，为来年大军进攻关中作准备。

毕竟，汉中军团除了引出魏国主力的任务外，还有攻打关中，阻挡魏国兵马回援河南、南阳的重任。

想完成这个任务，可没那么简单。

“将魏人引出容易，但想把他们挡住，可就不简单了。”

黄云望着远处杀光了蛮夷游骑，正欣喜处理着尸体，搜刮战利品的魏人乡勇，目光忧虑：“魏人在关内、朔方，本就有一百五十万的兵马，十余先天，已经极强了。

可现在我看这魏国地方百姓，也悍勇敢战，武风远甚我大楚。

若大战真起，关中、朔方二郡五百万魏人皆这般勇武的话，怕是轻松可聚集起百万之军，且都有一定战力。

如此就是两百五十万兵马了。”

说到最后，黄云语气不由低了些。

韩顺也是默然。

他们所在的汉中军团，编制是二十万战兵，八十万民勇的配置，加起来堪堪百万人而已。

这点实力，看起来强，但是比起魏国在关内、朔方的实力来，就远远逊之了。

双方差距，近乎四五倍了。

“魏人也不一定都如此武勇，或可将那些乡勇骑卒叫来，询问一二。”韩顺沉默之后，提议道。

黄云道：“可以，你去把人叫来吧。”

韩顺点头，然后转身去找护送的魏国官员，跟对方交涉此事了。

与魏官说了几句，对方没有推阻，或许也是抱着炫耀武力的想法，就唤人把那些乡民叫来了。

片刻后，远处正在打扫战利品的乡民，就被带了过来。

“小人朱详，见过贵人。”

或许是第一次见大官的缘故，被带来的乡民有些拘谨，小心的向黄云几人行礼。

黄云打量两眼面前这个叫朱详的男人，身型魁梧，气血旺盛，粗通内力，显然是练过武功的。

只是年纪大了点，双鬓斑白，看上去五六十岁，已经老迈。

或许正是因此，对方才能逃过兵役，没被征召入伍。

“起来吧，老丈不必多礼。”

黄云微微抬手，示意朱详起来，然后道：“方才看老丈带人驱杀蛮夷游骑，悍勇非凡，不由惊异，所以才让人将老丈带来询问。”

先解释了一句，然后他继续道：“敢问老丈，似你们这种勇士，乡间多吗？”

朱详抬起头，谨慎回道：“回贵人，小人们粗浅把式，在贵人面前，不敢称勇。不过像小人们这样练过一两手的农夫，乡间却是大把都是。

基本少年郎十一二岁后，就会在村中长辈的带领下，学些护身本事了。

所以我们这边，凡是乡间男子，都会些刀枪箭术。甚至就连女子，也会耍一耍弓，十箭总能中个一二箭的。”

在九州世界，那些公卿贵族，可不仅仅意味着出身好。

这个超凡显圣的世界，出身还意味着强大的武力，就如扬州的那些临海世家们，哪个不是文武双全，修为高深。

这种现状之下，底层普通人面对高层贵族，就算想耍什么匹夫血溅的戏码，都成了个奢望。

故而如朱详这种底层武人，面对黄云这种一看就是大人物的贵人，是真的不敢称勇。

“这样吗……”

黄云顿了顿，然后又看向远处等候在旁，好奇紧张的向这处张望的一些乡民，里面多是少年和老人。

方才就是这些人，将一股蛮夷游骑给杀的落荒而逃。

他看了两眼，又问道：“我观你的同乡，身上都挂着杀死蛮夷的首级，特地割下首级，可是有什么说法？”

朱详老实答道：“县里面早先有布告，民间凡是拿入侵蛮夷首级前往县府，都可凭首级领取五十斤米。这次我们取了十三枚蛮夷首级，可以换六石半的米了。”

“原来如此。”

黄云点点头，然后道：“多谢老丈解惑了，下去领些赏赐，便可离去了。”

“谢贵人！”

听到有赏赐，朱详面色一喜，拜谢之后，就赶忙离去了。

他走后，黄云看向身旁韩顺，问道：“韩将军，如何？”

后者面色凝重：“魏人确实难对付，若其民间皆是朱详等辈，此战难矣。”

黄云轻叹一声：“不管如何，先去见过魏帝再说吧。后面不管是增派兵马，还是其它什么谋划，总归是要先把魏兵调出国的。”

两人谈话，就此结束。

车马粼粼声中，使团队伍继续向长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