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再入岔口(2/2)
这疑是个大好收益。
有着这些肉眼可以预见的前景,陆渊和其他一众将校,自然高兴比。
眼前的宁军他们心中,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冢中枯骨,劫难逃了。
“虽然螺口渡已下,但我等还没到高枕忧的时候。
宁军营中,尚有十一万兵马,岂等若是倾巢而出,勐攻螺口渡,未必没有夺回来的可能。
所以为了彻底断绝宁军退路,我江夏这边也不可懈怠。
传孤令,至今日起,城中一万骑卒全都撒出去,分散宁军营外各处,给我盯死了宁人。
他们若是有出营举动,立刻向前袭扰,阻其速度。
同时其余城中步卒,也每日出营邀战,牵制宁军精力,配合骑队行动。
我要让这十万宁军,彻底变成一只乌龟,缩这壳内,别想离开此处。”
陆渊环视众将,厉声下令。
“是!”
众将闻言齐和,领声听命。
就这样妖战未曾的陆渊率军回城,然后城内上万骑兵全都放了出来。
以一千人一队,百人一股,分散到了宁军营寨附近数十里内,牢牢的监视封锁着对方各条退路。
而楚军这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宁军的注意。
……
宁军大营。
刚刚收到营外楚军邀战回城的消息后,有些心烦的沉丘还没平静心绪,忽的营外又马蹄阵阵,引起数骚动。
等他派人前去查看怎么回事时,外面就有士卒先一步赶来禀报。
简称楚军大撒骑卒,已经封锁军营外各处要道,似有将他们彻底堵死营中的意思。
听到此言,沉丘眉头微跳,本能察觉楚人这是有什么阴谋,心中生出些许不安。
很快他招来营内诸将,问询众人,想要找出楚军有何目的。
但诸将商议之后,因手头索有限,也不明楚人目的为何,都摸不到头脑。
于是众人思虑之下,只得建议加强营寨防备,防止楚人趁势来偷袭。然后派出探骑,前往四周,试着捕捉一些楚人游骑,借此探明楚人目的。
这只是最基本的应对方法,完全属于被动挨打的策略,自然让沉丘不满。
可除了这稳妥建议外,他也没更好办法。
军中倒是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就比如那武安侯白义安,还未放弃他那极端保守之策。
听闻楚军异动之后,竟失心疯的立刻向沉丘请求,直言楚人数月来一直安稳,此时却生出这等异变,必是有大阴谋。
现其等封锁四周,定是想隐藏什么信息,若继续此地呆下去,等楚人布置完成,那大军皆陷入死地也。
所以为了大军安全考虑,此时应称楚军布置未成,图谋刚起的时候,立刻率军撤离,返回豫章。
反正此时以已不破江夏,而原先沉丘派兵突袭楚军腹地之事,也因为岭南战局的失利,已成虚妄。
宁国楚国身上,已是占不了什么便宜。
既如此,还前空置兵马,损钱粮,只是虚耗国力而已。
此举不仅动摇国本,还给大军带来倾覆危险,实不能再这么冒险下去了。
尽早率军撤回江东,保存现有实力,然后整合一切底蕴,与楚人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才是眼下最为老持稳重之策。
可白义安此言,并没有说动沉丘,反而引得他和一众大臣不满。
什么楚军阴谋,什么撤兵回国?
大军征战,本就是奇计百出,不择手段,只以消灭敌人为首要目的。
且自古有云,兵危战凶,沙场又哪有没有危险的?
而且此时正是与楚人相持时刻,岭南能否保全,江北能否保全,宁国能否据敌于外,扬州霸业能否维持下去,可全看此时了。
白义话安说的轻松。
大军放弃一切,撤回江东固守。
可江北、岭南,江东安宁,扬州霸业,以上这些,就真的是能够轻易舍弃的吗?
要全都舍弃了,那宁国还是宁国吗?
金陵还能称天子吗?
事情干系太过重要了,白义安从战争的角度上看待问题,或许看起来很是明智,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貌。
可战争,从来都不仅是战争。
战争的背后,还有经济、政治、人心等等因素影响……
有的时候,一场大战,你仅考虑战争,不行的。
还要从全局来看,从全国来看,全天下来看。
如此大角度俯视,很多众人眼中,看起来愚蠢的选择与决定,其实背后都有许多其它因素影响。
此时的沉丘他们,便是被诸多战争背后的因素影响,根本不可能像白义安一样,只考虑战争胜负利弊,轻易便说出退军之言。
这样也就有了白义安眼中,亡国危难之时,满朝尽是昏君庸臣之相。
这是这些昏君庸臣,不清楚自己如此做,可能会损耗国力,甚至使得宁国灭亡吗?
非也。
他们也清楚自己选择,很愚蠢,很被动。
但如不这么选,宁国或许不亡,但自己可就要先亡了。
最简单一个。
此次大战,宁国用兵六十万,调动附庸国二,盟国一,联军兵力近百万,声势可谓三百年来江南之最,九州各国更是瞩目比。
如此一场大战,突然宁国就撤兵认输,放弃三个盟国,放弃江北一郡,前后死伤数十万兵马,耗钱粮不计其数。
付出了如此代价,谁来承担这个战败责任?
这场战争的联军主帅,宁国天子沉丘吗?
亦或者营中满堂的诸多将校,公卿高官?
还是你武安侯白义安?
这个战败罪责实太大,大到哪怕身为天子,沉丘都不敢硬扛下来。
因为扛不住。
他只要认了,那么面对战败之罪,面对死伤数十万将士的过失,面对军中将士的愤怒抵制,面对数因为战争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汹汹民意,面对因为战败而失去了自己大量利益的国中乡绅士族……
以上数群体的怒火压过来,哪怕身为天子,也是承受不住,会烈火焚身的。
须知。
金陵政权,可从来都不是一家一姓,而是世家推举,各族轮流的。
当初萧氏主政,损失半壁江山,折兵数十万,损耗了太多势力阶级的利益,于是各方皆怒,令其下台。
此时他沉氏主政,要是按白义安所言,同样要丢失江北,还有岭南几个附庸国,几乎等于丢失半壁江山。
折损兵马也有数十万,也同样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
前车之鉴,不过十余载。
萧氏如今已成六姓七族之边缘,受各族敌视,万民唾骂。
前任的下场,历历目,沉丘再是心大,又哪敢以身重蹈之。
而同样的。
战争失败的后果如此严重,营中将校公卿,都不愿承担战败后,那难以计数的利益损失,还有将来楚国杀来后,为了抵御对方必然会出现的沉重负担。
上次越国失败的教训犹眼前,他们自然也不支持退兵。
因而一众君臣抵制之下,沉丘的提议,这不例外的被否决了。
面对陆渊的封锁,宁军只是保守的派人勘察消息,被动应对。
彻底失去了趁楚军刚夺螺口渡,立足未稳,将之夺回的唯一机会。
关键抉择中,宁国又走向了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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