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黄昏之前:孙太后红匣子的秘密(三(1/2)
“朕用了八年时间讨好她。”
“换来的却是无尽羞辱。”
“后来朕变了,朕不得不变,再不变的话,朕的命也没了!”
“她害死了朱见济!”
“夺门之变中充当卧底!”
“还害朕重病!”
“你说朕还能再容忍她吗?”
朱祁钰近乎嘶吼道:“即便过去六十多年,朕还忘不掉这些。”
“老四,你不懂朕儿时在宫中的如履薄冰。”
“也不懂朕被害时,多么彷徨无助。”
“更不懂,朕明明能手刃仇人的时候,却不能动手时的痛苦和无奈!”
“而朕是皇帝!”
“不能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情绪!要微笑!要做事!要和朝臣勾心斗角!要处理好大明的政务!要带着这个国家负重前行!”
“朕很讨厌政治的肮脏。”
“朕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胡濙一直劝朕的,让朕改变!”
“可朕改不了啊!”
“朕骨子里是文人,变不成一个合格的政客!”
“朕很想对她笑!”
“可朕笑不出来啊!”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朕不是个政客啊。”
朱祁钰慢慢闭上眼睛:“后来,朕不恨她了,因为朕已经能将她踩在脚下了!”
“朕不能杀她!”
“但能让她恐惧朕!”
“恐惧又能如何,朕还得荣养她,让她做高高在上的太后,不能剥夺她的光环,还要不断给她加光环。”
“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朕的孝道!”
“朕的孝,要通过她来表现!”
“真的讽刺啊!”
“老四,若你杀子仇人,近在眼前,伱会如何?若数次谋害你的仇人,天天和你同居一室,你会如何?”
“朕明明大权在握,天下皆是朕的。”
“却对她无可奈何。”
“为了算计她,朕拉拢常德,让她们母女离乱。”
“常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夺门之前,她和朕关系甚好,朕是真心将她当亲姐姐看待的。”
“却在夺门之中,旗帜鲜明的支持正统帝!”
“多可恨啊,都在骗朕啊。”
“朕剐了她的驸马!”
“让她活得如履薄冰。”
“朕本意夺了她的公主封号,将她圈禁起来,过几年让她死在公主府内。”
“可是,孙太后的算计让朕处处受制于人。”
“朕不得不拉拢常德,用常德做间谍。”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天下人称颂朕对嫡亲姐姐好之又好,却不知朕为何要对她好。”
“常德和其母,一丘之貉。”
“就知道索取。”
“她得朕依仗后,便娇狂至极,私扩公主府,侵占良田,入股商业,甚至还妄想扶持她的儿子做国公之位。”
朱祁钰面容阴冷:“常德前脚死了,朕就寻个借口,夺了薛厦的侯爵之位,过几年又发配他全家去突厥省。”
“这次肃清,他家人也没了。”
“哼,常德算计朕,朕也在利用她。”
“朕用她拉拢郭登,再封她的女儿为郡主,拉拢欧镗。”
“她确实享受一世富贵,可她的儿孙就未必了。”
夺门之变,永远是朱祁钰心里一根刺。
饶是过去六十二年了!
他还是忘不掉。
他的确没有清算夺门之变的全部朝臣,但等利用完毕后,后人该杀的都杀了。
饶是逃过前面几次,景泰六十五年大肃清,谁也没逃过。
这就是景泰帝。
太祖皇帝把事情做绝了,导致后人骂声一片,朱祁钰不能这样做了,要一点点,循序渐进的做,让人无可指摘。
结果都一样,做法却不一样,用六十年的跨度,处理掉所有人,且都是名正言顺的处理掉,他是片叶不沾身。
朱见漭不明白,他爹明明掌握天下权柄,为何不能处置孙太后和常德公主?
他这才明白,为何他儿时总觉得宫中别扭,但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天家看似其乐融融,却只有在除夕夜吃一顿团圆饭,席间也充满了假笑。
前几年他认为是他爹凉薄。
现在看,其中另有隐情。
这些事情他不知道,后宫有封口令,不许人谈论,尤其老人死了之后,后入宫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原委了。
本来知道的也不多。
当时景泰帝可把宫人都赶出宫去了,知情人就那么几个,早就被赐死了。
“你该知道朕的身世。”
“朕是先帝的偷生子。”
“但你并不知道,你皇祖母的身份!”
朱祁钰并不愿意回忆这些,但又不得不说:“你皇祖母,曾是汉王的妾室。”
“什么?”朱见漭大惊失色。
那对先帝来说,不是叔母吗?
婶子?
难怪要将吴太后养在宫外,原来是这样的。
“汉王全族被斩,只有吴太后活下来。”
“只因她长得极美,被先帝看中。”
“也就存活下来。”
“却没想到,意外怀上了朕。”
“所以吴太后是外室,带不回宫中的。”
“所以,朕的身份,非常不光彩,连史官都没法记。”
朱祁钰苦笑:“正因此,夺门之变后,民间就有流言,说朕非先帝亲子,是汉王的遗腹子!”
朱见漭哗然,这才明白,老皇帝当年多么如履薄冰。
“所以,朕需要有人作证,朕的身份。”
“宫中有资格作证的,是孙太后。”
“朝中有资格作证的,是胡濙。”
“可知,朕当时在干清宫中埋伏了刀斧手,宣来胡濙,如果胡濙不答应,朕就杀了他!”
“胡濙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他为朕出谋划策。”
“让朕说服孙太后,让孙太后出面佐证,确保万无一失。”
“且要寻找当年的宫人,确定朕的身份。”
“后面那条被朕否了,朕不需要向任何佐证,朕不管是谁的血脉,朕都是皇帝!是皇帝,就不能向任何人解释!”
“胡濙是一边救朕,一边给朕挖坑,让朕跳进去,他好控制朕。”
“满朝文武,没一个好东西,好人谁能坐的上高位啊。”
朱祁钰嗤笑:“朕不得不面对孙太后了。”
“对付孙太后,朕手里一直放着一张牌。”
“正统帝!”
“朕一直都不动他,就怕杀死他,会让孙太后铤而走险,让朕的身份成疑,让朕坐不稳皇位。”
“两害相权取其轻,朕的正统性,比杀死朱祁镇更重要。”
“朱祁钰不过是掌握在朕手中的一张牌而已。”
“朕能一次疏忽,让他逃出南宫,难道还会有第二次吗?”
“不可能的!”
“所以,朕就会将他捏得死死的。”
“即便有朝臣隐晦的提醒朕,该处死朱祁镇的。”
“可朕从来不听。”
“朕没有处死朱祁镇,而是一点点剪除他的羽翼,任何可能成为他羽翼的人,都被朕剪除掉!”
“而且,有些人朕不杀,朕就折磨他们。”
“让他们知道,站队朱祁镇的恶果,却又给他们丁点希望,不能让人彻底失去希望,没有希望人反而会发疯的。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一点点爬出黑暗,站在朕的这边。”
朱祁钰目光闪烁:“而朱祁镇这张牌,是朕对付孙太后的最大杀器。”
“别看常德在宫中住了六七年,可她的性命,在孙太后心里也比不上朱祁镇的一根汗毛。”
“为了她的儿子,她什么苦都愿意吃的!”
“她这辈子,只有三个弱点。”
“第一个,年轻时宠冠六宫的绝世美貌。”
“即便四十岁的她,依旧美得惊艳,她是朕见过最美的女人,但也是朕见过最蛇蝎心肠的女人!”
“先帝的弟弟们,都被她迷死了,襄王就愿意为她去死,他也求仁得仁,在心上人面前,被朕烹了。”
“连朝中老臣,都不敢看她一眼,担心深陷其中。”
“你见到她时,她已经衰老了,朕活了九十多年,见过天下美人不计其数,但无人比她更美。”
“只有朕,从来看不到她的美貌,看她犹如一具红粉骷髅,朕看她就是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比骷髅还令人作呕。”
“第二个,她的儿子,朱祁镇。”
“爱子之意确实有,但她是极端自私的人,儿子存在的含义是传承,是香火,是死后的供奉,而且,她也需要用朱祁镇来制衡朕,保障她晚年幸福生活。”
“第三个,正宫之名,随先帝陪葬。”
“不可否认,她对先帝确实忠贞。”
“朕派人天天盯着她,就看她有没有丝毫逾矩之行为。”
“没有!”
“二十几年,朕都没抓到任何把柄。”
“反而,她宫中供奉着先帝灵位,她每日都要烧香念佛,哪怕重病之时也没落下过。”
“这也许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也有可能,她察觉到朕派人盯着她,所以她极为克制,不敢表露出分毫。”
仁寿宫中,有人会天天查看孙太后的床褥。
若她有不贞之处,就会被报告给皇帝。
朱见漭都觉得他爹变态。
但这就是政治斗争,无所不用其极。
“而她畏惧朕,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想颐养天年,她只能靠朕;其二,吴太后虎视眈眈,想如正宫一样,陪侍先帝。”
“这是孙太后绝不允许的。”
“她是皇后,也是太后,必须和先帝死后同穴,才是。”
“等朕掌权时,她就剩下后面两个弱点了。”
“她虽然还在意容颜,可韶华易老,无论如何在意都会老去的。”
“即便今日,朕也要感叹,大明朝,贯穿始终,最美的女人,就是她,无人出其右。”
“朕拿捏她之处,主要是朱祁镇,和与先帝同穴之权。”
“所以,朕可以和她进行利益交换。”
“最终她答应了。”
朱见漭见老皇帝不愿意细说,估计这里面藏着不少阴谋诡计的算计。
不过,他也想看看孙太后年轻时候的风采。
“宣宗皇帝乃诗画大家,却画不出她的神韵。”
“襄王沉浸她的美貌,让朕感觉恶心!”
“朕父皇的女人,他也敢偷看?”
“不管她对朕如何,先帝对朕是甚爱之,她是朕的嫡母,朕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朕的嫡母!”
“所以朕烹了襄王,再传旨烹了襄王全家!”
“谁给他的狗胆!”
“先帝的兄弟中,朕该杀也都杀了!”
朱祁钰面露阴冷:“帝王,就意味着强大的占有欲。”
“孙太后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先帝忠贞,如若不然,她的下场会更惨。”
朱见漭闻言一震,如果他爹的女人被谁惦记,他也会感觉到恶心。
朱祁钰缓了口气:
“可是,民间的流言并没有彻底消散。”
“反而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一些。”
“朕就知道,这流言源头是从宫中出去的。”
“只能是孙太后。”
“当时正值过年,那是景泰九年的除夕,常德告诉朕,孙太后宫中藏有一个红匣子,那匣子连常德都没见过。”
“常德说,第一次见到,她想看看,却被她母后叱骂。”
“所以她报告给朕,说那匣子里,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朕当时就心动了。”
“告诉常德,拿到红匣子,朕就给薛厦侯爵,让薛娴满朝挑夫婿,她的夫婿朕也给她挑个顶尖的。”
“因为这匣子,常德在宫中住了五年!”
“没有人知道,常德,嫁过一次人的公主,为什么会在宫中住了六年!”
“而且,六年来,作威作福,连皇后、谈妃、你母亲等妃嫔都要听她的。”
“你儿时最讨厌的就是常德姑姑。”
朱见漭提起常德,到现在都打冷战,他那姑姑是真打呀,哪个孩子她看不顺眼,就揍一顿。她自己儿子舍不得打,但皇子都挨过她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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