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不能为所欲为(2/2)
若是有时间,只打算再请方国珍来一起钓鱼。
这肯定没问题。
老方已经没野心了,权力也没有,当一当朱塬这个旁支郡王的钓友,不会有人说什么。
相比起来,若是大咧咧地请一帮尚书、侍郎乃至各级文官武将过来,即使老朱对他足够信任,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念叨几句。
念叨多了,终究不好。
朱塬是真没想做什么,因此,就更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想做什么。
写意说完事情,朱塬也吃过了早饭。
时间才九点半。
宫内的家宴午正开始,也就是12点整,朱塬10点半准备,11点出发,就没问题。
于是还有一个小时时间。
先去了下祠堂那边。
去年没有祖宗可以祭祀,今年有了。
除了老朱二哥一家,再往上,就和太庙里的类似。自己假冒人家二十三世孙,预计要得一个郡王爵位,这么大便宜,祖宗换了……也就换了。
看完了祠堂准备,写意又说起。
早上的时候,宋廉让人送来了下一期《大明月刊》的初稿,于是回到正屋的书房,开始行使总编的职责,最后审阅。
主要的一些文章提前都有过讨论,还看过一些初稿,基本略过。
朱塬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月积累的一批‘豆腐块’。
就是‘时政要闻’板块里一些一略而过的简短信息,主要是人事任命,诸如某个被弹劾而罢免的吏部侍郎,诸如汴梁新换了知府,诸如几天前才刚刚确定的汪广洋即将从山东行省参政转任陕西行省参政。
熟悉朝堂的人,从这些看似让普通人一头雾水的人事任命当中,就能看出许多脉络。
比如派系斗争,比如朝堂走势,比如皇帝心态,如此种种。
朱塬这次看到的,是一个字。
稳!
相比上月十部确定时的大规模任免,这一次,最大动作的一次调动,就只有汪广洋从山东到陕西。
当然,这次的‘稳’,其实是与原本的时间线对比。
曾经历史上,这一日时期,开国了,要享富贵了,开始争权夺利了,于是,洪武朝堂堪称鸡飞狗跳。
再说这一次,关于汪广洋的安排,这是老朱为了稳定陕西民政做的安排,或许,还有一些针对正在运作的甘肃相关。
至于山东,这是明年农部尚书兼营田使康茂才主要经营的方向,康茂才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也是擅长民政的,年初就参与过从胶州接粮并安排输送的事情,当时各方面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因此,山东的行省参政暂时空缺,并无大碍。
说起来,老朱手中还是缺少可用之人。
并不是说没有人,而是没有合适的安排到某些位置上的人。
就像曾经历史上,钱唐一个白身,入了朝,直接就正三品的刑部尚书,这看似是老朱求贤若渴,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捉襟见肘的表现。而且,这么做,难免会带来一些副作用,让那些跟随老朱征战多年的部下产生不满情绪。
大家兢兢业业跟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寸功皆无的白身吗?
实际上,这种不满已经有所表现。
就在年中的时候,朱塬还在明州,就看到过老朱发布的一封诏令,大意就是老朱在解释:现在很多新任官员品秩在一些旧臣之上,这并不是我不重视旧臣啊,只是大明疆宇日渐广阔,需要更多人打理,而且,选人的标准,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没有任何私心,都是任人唯贤而已。
从来有果就有因。
老朱发布这封诏令,不会是莫名其妙地心血来潮,肯定是感受到了下属们的抱怨。
这种抱怨,是绝对不能不重视的。
要不然,人心就要散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因此,老朱不仅要解释,还必须做出一些实际行动。大概就是,哪怕一些位置空缺着,如果没有合适的同时能够服众的人选,也不能乱用人。
说到底,即使是皇帝,也绝不是一般人想像那种可以为所欲为的。
浏览过一系列豆腐块,朱塬另外比较注意的,就是‘致用斋’的广告插页。
为了给明年的‘庄子’系列做宣传,在老朱定下1000两银子一页广告之后,自家这边,依旧确定了三张共6页版面,也就是要花足足6000两。
当然,致用斋花得起。
不过,看过了制作精美的广告插页,朱塬倒也想起,该弄些其他广告一起的,而不是只有自己一家。
木秀于林啊!
再想想,事情也不晚,于是,离家去往皇城赴宴之前,朱塬就吩咐了何瑄,让他放出风去,尽快再联系几家。
其实也很好确定,比如饶州潭氏,宣传一下红釉,比如漳州古家……有什么生意都行。
朱塬也不担心某些人会看不到广告的潜在价值,肯定只会抢着来投。
地点皇城,距离开宴还有一刻多钟。
家宴的地点设在乾清宫。
现存的一干宗亲,基本到齐。
大家一番寒暄后落座,朱塬看着周围的一干‘亲戚’,倒是又想到了之前翻阅那些豆腐块时的想法。
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主要是再次想到了曾经的‘以后’。
最例证一个,洪武末年一连串‘为所欲为’的结果,就是让老四得了天下。
靖难之役,太多的偶然里,又有这太多的必然。
宁王为什么愿意借兵,真是措手不及被老四强抢了吗?
武臣为什么那么不中用,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老四奇袭金陵,为什么能够成功,本该勤王的军队又哪去了,不仅没人勤王,竟然还一堆人抢着开了城门,简直离谱。
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因为,有因就有果。
洪武末期到建文初期,短短那几年的为所欲为,把人心都弄没了。
就比如,建文干过的最离谱、最没意义、却又最伤人心的一件事。
老朱登基时还有两个侄女在世,一个是大哥家的女儿,朱文正的妹妹,另一个则是稍远一些的伯父家堂兄的女儿,算是堂侄女。出于对家人的怜惜,本该是郡主的两女,老朱都破格封为公主,一个福成,一个庆阳。
其后不止一次有臣子提出了异议,认为不该封公主,于礼不合,老朱都以亲情为由驳回,最后稍稍退了一步,公主封号坚持保留,只是降为郡主待遇。
到了建文,福成公主应该没了,庆阳公主还活着,不过,却也已经是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顶一个公主封号,享有的其实也只是郡主的待遇,何况,公主爵位也不能世袭,可以说,庆阳公主对建文的皇位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威胁。然而,就这样……小小朱同学都不能容忍,登基之后还是给降成了郡主。
按照礼法,这没问题。
但,人情呢?
你爷爷一辈子被臣子念叨了那么多次,作为长辈,都没舍得降下侄女一个封号。你可是晚辈啊,对一个说白了都没几年活头的老姑姑,作为侄子,干出这种事,怎么想的?
而且,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当老四兵临城下,小小朱同学才想起来,自己也只有这么一个堂姑年龄比四叔大一些,算是长姐,于是派了被自己从公主降成了郡主的可怜姑姑……去劝说老四罢兵?
简直神操作!
总之,这一段历史,离谱到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老四为了抹黑侄儿故意杜撰出来的。
乾清宫的饭厅内。
家人聚会,老朱的兴致很高,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话,才宣布午宴开始,还让大家不必拘礼,朱塬也就收回思绪,只是,难免又看了眼坐在老朱身旁的小朱。
自己还要更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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