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萝卜青菜,溪谷青萍(1/2)
梨花确实落得已经所剩无几了。
或许某个院中少年伞上落着的梨花,都已经比树上的多了。
南岛撑着伞站在那些开始结着许多小果子的树下,安静的看着院外远处的小道。
今日的天狱看起来很忙。
不时有天狱吏穿梭在院外小道中匆匆来去。
更是有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吏人,在与那些天狱吏交汇着。
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官员模样的男人从天狱深处走了出来,而后匆匆离开了这些黑色高墙围成的院子。看起来神色忧虑,行色匆匆。
也不知道是有些事情发生,还是在天狱这样的地方呆着并不痛快。
柳青河也走了出来,目送着那人离去,而后长久的安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这个天狱狱主却是转头看向了那处幽僻梨花院落之中的少年,目光又微微抬起,落在了那些寥落无几的白花上。
“前不久发生了一件很是古怪的事。”
柳青河一面说着,一面向着院中而来,站在了一棵梨树下,抬手摘了一朵梨花,在手中安静的端详着。
南岛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柳青河会与自己来说些这样的东西。
沉思了少许,南岛才缓缓说道:“与水在瓶有关?”
正在看着梨花的柳青河平淡的说道:“是的。”
“什么事?”
“十七日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槐都国子监。”
南岛静静的看着柳青河,这个对于槐都诸多关系一窍不
通的少年自然不知道这样一件事背后有着什么意味。
“国子监是他的人?”
柳青河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国子监祭酒历来是由黄粱之人担任。二者过往也极少有交集,闻人怀归是妖府之人的可能性不大。”
少年沉默了少许,说道:“所以狱主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柳青河微微笑了笑,说道:“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南岛看向了院外,安静的想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今日天狱那些吏人便是国子监之人?”
“是的。”柳青河亦是转身看向了院外。“在那日退出了殿议之事的门下侍中大人,在离开了皇宫之后,径直去了国子监,闻人祭酒心中大为不安,于是开始调查一千零三年的学子来历,为求稳妥,亦是遣人来了天狱这边。”
南岛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件事,无论如何去看,好像都是与少年无关的事,或许也正如柳青河所说一般,他不能看明白,所以想找个人问一问。
“狱主大人何处不明白?”
柳青河低头看着手中白花,久窥白花的大猿看起来无比安宁,这位天狱之主或许在思考某些东西的时候,很喜欢看着一些雪白的东西,这才有了一个柳白猿的绰号。
一直过了很久,柳青河才重新转回身来,看着少年认真的说道:“倘若一切真如吏部尚书所担忧的那样,水在瓶
尝试对槐都朝堂进行更大程度的渗透,他又何必退出殿议?而退出殿议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国子监,就像生怕世人不知道他有所图一般。这自然是极为古怪的事。”
南岛站在那里沉思了很久,而后缓缓说道:“狱主大人尚且不明白,我又如何会清楚?”
柳青河轻声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叫做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南岛沉默少许,轻声说道:“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在其中,而你在其外,有时候未必不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柳青河很是诚恳的说着,如同真的将一些解题的希望寄托在了少年身上一般。
南岛长久的沉默了下来。
柳青河很有耐心的在那里等待着。
高楼有风垂落梨院之中,吹得那些小道上的颇有些凌乱的白花翻飞不止。
“他想嫁祸给国子监,让天狱的目光与重心转移?”
南岛过了许久,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柳青河说道。
柳青河轻声笑了笑,说道:“这样的事情,你会信吗?”
南岛当然不信,不是指不相信水在瓶会这样做,而是根本不会相信那个白衣大妖的所为。
所以少年轻声说道:“旁观者有时候未必也会看得清,毕竟你们是对弈之人,但我并不会下棋。”
柳青河并没有失望,这个天狱之主本身也没有想过能够从少年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他只是微微
笑了笑,说道:“不会也没有关系,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下棋,有人喜欢劈柴,当然都是可以的。”
身为天狱之主,能够将巳午妖府都压下去的柳青河,却说着萝卜青菜这样的市井俚语,大概总让人有些不习惯。
南岛有些默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依旧未曾离去,站在那里沉思着的柳青河。
“槐都的风还要吹多久?”
这个问题他问过梅溪雨,只是那个青天道的道人终究也不会清楚,毕竟有些事情,是由天狱去解决的。
柳青河回过神来,看了少年少许,而后缓缓说道:“风当然吹够了,但是风从哪里来的还不知道,是来自溪谷之中,还是青萍之末,亦或高天之上,总要有个答案,才好去巳午妖府看看。”
南岛沉默了很久,缓缓说道:“狱主大人应该知道我依旧是信不过你们的,风吹太久了,我可能会因为不安,而做出许多过激的事情来。”
柳青河只是平静的说道:“你守规矩,我们才能守规矩。如果只是想要让水在瓶死,对于天狱而言,并不是很难的事。但问题在于,天狱没有理由便这样杀死一个门下省的大人。”
这个一袭宽大黑袍,有如一片落在人间夜色一般的男人转过身去,向着院外而去。
“关于岭南之事,我同样深感遗憾。但人间总是这样的,怀抱热爱的人,才会死在他们所热爱的人间,有人年少之时,精
神状况还很正常的时候,写过这样一句话,叫做赤诚之人的热血,总会先于世人流尽。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柳青河且行且言。
“但人间不是只凭少年意气,便可以得到一切如愿的结果的,南岛。”
那个天狱之主停在院门口,回头看着院中满地梨雪。
“岭南风雪已经落下了,没有落在你肩头,落在了他们自己身上——我知道这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但你也只能接受,只能承认——这便是你所错过的错失的,或许谬误的人生。”
柳青河确实知道的很多。
所以少年在那些关于肩挑风雪的陈述之中,默默的转过了身去,面对着漆黑的雪白的寥落的仓皇的庭院,连梨花也没有承载的肩头不住的颤抖着。
或许在哭,或许在笑,或许又哭又笑。
柳青河默默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很久。
岭南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地方。
千年来历来如此。
柳青河所说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是认真的。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人间没有人会说什么试问岭南应不好这样的话。
他们只会说着岭南很好。
哪怕过往往往用着愚蠢的热爱来形容。
但那未尝不是一种至高的赞誉。
......
生命仓皇得就像一场戏曲。
又或许比戏曲还要荒唐。
少年如是想着。
......
宋应新安静的站在那一条石道之上,看着远处水雾缭绕的某些若隐若现的断崖。
有时候或许确实很是荒唐。
宋应
新如是想着。
在尤春山到来之后,他们很是认真的再度研究了那些历年来的医书病例。
最后不得不承认,那些得了寒骨症的人,似乎确实与着那样一处高崖有着某种极为紧密的联系。
白术当时甚至还亲自画了一幅寒骨症病人籍贯分布图。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