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光与暗(下)(1/2)
无名无视了教堂里的人,紧盯史东城的方向,带着渴求的眼神,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出艾蕾教堂。
“那是什么情况……”凯丹佣兵们惶恐地说。
“嘘。”帕奇立刻示意艾蕾教堂的人都安静。
帕奇紧张地盯着无名后脑勺,看他没有回头的意思,才松了口气,面色不善地小声说:
“小声点,别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凯丹佣兵们还是有样学样,也小声问道:
“他怎么了?”
“是啊,那是什么情况?你们是同乡吧。”瑟廉也问。
她的身影虚幻了许多,声音也缥缈起来,倒是刚好不用压低嗓音。
帕奇轻叹一声:“这是他那个种族的特性,力量和意志充盈在他体内,保持着平衡,让他保持理智。而一旦两者开始失去平衡,他就会失去神智,濒临失控。”
“听起来有点像长生者。”长生者们说。
“有一点不太一样。”帕奇咧咧嘴,“长生者无法自己转化卢恩,但他可以。而当他缺少力量,就会开始渴求力量。你猜他会做什么?”
帕奇说得很明白了,在场的人都有些后怕,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尤其是凯丹佣兵,对无名的手段还记忆犹新,问道:
“他要猎取别人的力量?只是掠夺卢恩吗?会不会还会用那天那个……”
帕奇点头:“是的,他会吞噬你的灵魂,让你从此无法归树。”
“谢谢,更害怕了。”凯丹佣兵说。
“不过还好,他盯上的是葛瑞克。”凯丹佣兵长出一口气。
帕奇却依然有些紧张,看着正在远去的无名:
“我怕得是他失控。你们还没见过他真正的力量,那是很容易误伤的。”
瑟廉开口:“那还不是他真正的力量?”
瑟廉和托普斯可不是那些被无名逆转时间救回来的人,她已经见到足够惊世骇俗的力量。
帕奇的笑容有些恐怖:
“那是他的光魔法,光与暗可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那个种族,最需要警惕的是暴走的黑暗。”
“暴走的黑暗?”瑟廉无法理解。
帕奇没有仔细解释,看到无名逐渐远去,他终于直起身,扬声对教堂里的其他人说:
“各位,时间紧迫,我们现在立刻前往龙息废墟,传送到盖立德,每个人都带上返回骨片方便回来。”
帕奇在店里总是统领全局,还是相当有威望的,人们也没有多问,准备前往龙息废墟。
咖列在收拾摊位,把一大包返回骨片装在驴子背上。
帕奇又改口:
“不对,别装了,直接去盖立德。”
“不回来了?”其他人一听不干了。
龙息废墟直通的是盖立德,不能传送回来就意味着他们要顶着感染猩红腐败的风险。
“可能有骨片也回不来。”帕奇说。
帕奇还想催促众人快走,突然一阵炽烈的光芒照射过来。
所有人都忘记了逃离,呆呆地看着无名远去的位置。
他们看到了一只蝴蝶。
巨大的金红色蝴蝶。
以无名为中心,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林开始褪色变得灰白,金色的碎屑在树丛中剥离,向无名汇聚,形成两道巨大的环流,彷佛蝴蝶的翅膀。
无名开始升空,那并不是金色翅膀的功劳,而是因为从他背后喷涌的另外两道炽红色环流。
就好像金色碎屑经过他的身体被点燃,又排出废气一般。
无名的背后,狂暴的焰流组成两扇巨翅,火焰的巨浪滔天而起,吞噬周围的一切。
这当然也包括艾蕾教堂。
从艾蕾教堂看去,无名的身影在翅膀出现的瞬间就已经远去,微不可见。而越来越醒目的是遮天蔽日的火墙,朝艾蕾教堂推来。
“完了。”帕奇绝望。
“翅膀”的范围涵盖了整片树林,向左一直覆盖到悬崖外的天空,向右笼罩整个亚基尔湖。
没有人和坐骑能有速度逃离这种规模的攻击。
其他人也没有了逃跑的欲望,他们已经开始低头祈祷,祈祷赐福能够再度卷顾他们,赐予他们复活的机会。
正在此时,一个人抢到所有人面前,他的光头正反射着光辉,光彩照人。
是托普斯。
他头顶着一团星光,站在艾蕾教堂前面,站在火墙的前面。
所有人都一惊,不知道这位平常怯懦的法师要做什么。
托普斯高举法杖,生涩又吃力地画着一个特殊的魔法阵。
托普斯一眼都没有看愈发逼近的火浪,专心地盯着那个魔法阵。
星光在他头顶大亮,光芒不断扩散,一直扩散到笼罩教堂的穹顶。
那柔和星光在火墙面前显得那么柔弱渺小。
面对火墙,人们下意识紧闭双眼。
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未死亡时,睁开眼,再次看到那颗熠熠生辉的光头。
在那团柔和的星光前,火墙改变了方向,朝左侧悬崖大海涌去。
奇妙的是火墙被改变了风向,但并未变得更加狂暴,非常温顺,好像它们本该如此运行。
艾蕾教堂彷佛置身在一个海底的小气泡中,被火海包围覆盖。抬眼望去,只有无尽的火焰。
而唯一支撑这个气泡的,只有一个瘦弱的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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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葛瑞克来袭时,托普斯缩在防护障壁中,见证了一切。
他看到火焰的翻滚,看到魔力的轨迹,看到血液飞溅在四周。
他无能为力。
而当一切尘埃落定,葛瑞克并没有放过他,包括物理攻击的一切手段都倾泻在防护障壁上。
不喜争斗的托普斯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攻击,如果没有防护障壁,他也不可能见证到这些攻击的轨迹。
骇人的攻击令托普斯战栗,同伴的惨死更是让他的心情沉痛纠葛。
托普斯多么希望自己有瑟廉那样的天赋,这样他或许就可以保护艾蕾教堂,保护他的学生和同伴。
但托普斯始终抓不住那抹灵感。
令托普斯焦躁的不是完全超出理解能力的知识,而是他脑中始终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灵感在撩拨他。
他始终有一种明悟:理论的关键就在自己身边,只是他没有意识到。
这种模湖的认知拥有更混乱的不确定性,更令人抓狂,就像确定一定在家中的物件却哪都找不到。
悲痛、焦虑、恐惧和求知欲,托普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在防护障壁中沉寂了三天,陷入一阵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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