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求仁得仁（1/2）

第六十五章求仁得仁

果然不出丁显所料。

过了大概半日，朱允炆再次召见丁显，问道：“方孝孺没有处死吧？”

丁显说道：“陛下圣明，臣也犹豫再三，毕竟人头不是韭菜，砍掉了就长不出来了。方先生与臣共事多年，也是有些情分的。臣在想，是不是可以放过他。”

朱允炆说道：“你刚刚不是力主要杀了他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改变主意了？”

丁显说道：“臣没有改变主意，只是大义与情分，国家大事，与个人感情，两者难全，臣也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且即便不能，杀这样大臣，也要慎重。毕竟，臣觉得，还是要多考虑考虑，看看有没有地方没有想周全，让外边不满。”

丁显算是将朱允炆的心思拿捏准了。

朱允炆的确是有些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轻率了。正如丁显所言，朝廷程序正式三人，还有三覆，也就是审核三次，最少上刑场之前，还有一个御笔赦免的机会。更何况方孝孺这样大臣。

更是有一套标准的流程。甚至八议免罪，不是说杀就能杀的。更何况方孝孺身后牵连太广了。朱允炆可不是要好好权衡利弊。

所以，为了今天的事情，在朱允炆内心之中埋下一根刺，实在不值得。

如傅友德，杀个人，屠个城，决个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的待遇很好。单间，有床有桌椅，唯一不方便的是没有茅房，只有一个单独的马桶。而且这个马桶很豪华。他只要方便过了，立即有人来收拾。不会有一丝的气味。

再加上朱允炆的年纪尚轻，虽然有几分少年老成，但也算是在逆反期里，对有些事情非常敏感。这一点被丁显发现了。

只是方孝孺却感到彻骨的阴寒。

朱允炆这股火气再次忍不住了。

在很多事情上，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说实话，登基以来，朱允炆觉得他可以像朱元璋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实际上，这两年，他何曾做过什么快意之事，很多事情，都是与大臣商议，折中最后达成一致的。

丁显内心狂喜，但是心中暗道：“不能得意忘形。方孝孺没有死之前，什么事情都可能有变故。所以，要谨慎，要谨慎。”他长叹一声，以袖遮面，说道：“方公，我无颜来见你，但是君命难为。事已如此，方公有什么话，要说，就尽快说吧。我唯一能做的给方公家人传信。”

丁显将圣旨给了方孝孺。

方孝孺拿过来一看，整个人腿一软，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心绪翻滚。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他沉默好一阵子，叹息一声，说道：“求仁得仁，事已如此。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很多时候，没有的底线的人会战胜有底线的人。

“我意已决。”朱允炆的话斩钉截铁。

丁显叹息一声，说道：“是。”

方孝孺以为自己退让，就能换来对手的宽大处理，只能说他太天真了。

虽然说，洪武年间朱元璋的高压统治下，文官们瑟瑟发抖。但是真正那种阴狠小人，方孝孺没有见过，他与胡惟庸也算是失之交臂。他来朝中的时候，胡惟庸已经不在。没有见识过，这为毒杀刘伯温，干死杨宪等大臣的赫赫威风。

才有了这一出。

丁显走了过来，方孝孺心中咯噔一声，立即起身说道：“丁公，你来见我是？”

方孝孺一愣，说道：“陛下有什么旨意？”

这也是为什么明代皇帝喜欢用太监了。而丁显出身于背后的势力，在朱允炆这里，就等于是太监了。

太祖杀胡惟庸的时候，杀李善长的时候，何曾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而今我要做这样事情，不要事出有因。就是无罪而杀，难道就做不到吗？还要你们满意不满意。

朱允炆说道：“算了，朕言出必行。该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朱允炆看着丁显，心中暗道：“丁显到底根基浅薄，胆子有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