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2/2）

可见学习读写，从来都不是太简单的。

虽然说如果没有黄子澄答应与丁显合作，苏伯衡连走出诏狱的可能都没有。但是苏伯衡出来之后，修养好身体立即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北上。

别人不说，就是太子妃吕氏的吕家，他们就是吕文德吕文焕家族之后，也就是举襄阳投靠蒙古人家族。

苏伯衡最后问黄观说道：“尚宾，你这一次跟我一走，在南京就成为逆贼了。你不害怕吗？不后悔吗？”

当大多数都将识字成为基础技能的时候，下意思小看识字的难度，丁孝臣身体底子好，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就是读书识字，教官们已经打断两根鞭子了。

而今战事虽然未定，黄观也不敢说，北京就赢定了。但是他看出来了，北京那边，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南京，南京内阁中枢，有太多的问题了。

这样的人，黄观不屑与之为伍。

借助而今之局面，将苏伯衡掀翻，踩上一万只脚，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人可以死，史不可灭。

黄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后悔。”

不是别人。正是苏伯衡，黄观师徒二人。

原因很简单，方孝孺当政，他不可能让苏伯衡诋毁宋濂。

在这一段时间，有何夕与朱雄英的背书。河北府县各家都招募了不少民壮，或者说团练兵。经过各方统计，大概有十万之众，此刻还在训练之中。

宋朝灭亡，到明朝兴起，还不到一百年。也就是民国到现在的这么长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时间很长，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时间并不长。

黄观对何夕的很多作为，虽然都不是太赞同，但是有一点，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何夕在想方设法解决问题，但是方孝孺这边，他们觉的所有问题都是何夕制造出来的。

对苏伯衡来说，元史本身，比他性命都重要，杀了可以，但是毁了他的元史，毁了他十几年的心血，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最最重要的是，何夕通过否定元朝，否定了很多士大夫的政治身份与地位，因为在何夕从宋到元的以华夷之辩为主的视角，这些人都是汉奸，而今天下有数，有底蕴的所谓士大夫，恰恰大部分都是从元代遗留下来的。

苏伯衡最后看了一眼南京城，依然登船。虽然北方在打仗，但是战火与硝烟根本没有传到南京这里，南京已经太平的与之前一样。而且拜很多人与北京做生意的人所赐，北京与南京的陆上通道，几乎已经被封锁殆尽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黄观也深受苏伯衡与何夕的思想指引，不喜欢南京的氛围。

苏伯衡在诏狱了待了半年，身体也变成不大好了。但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大的打击。对苏伯衡来说，最大的打击，是元史，他编写的元史全部被封存。元史馆也被裁撤了。

何夕与朱雄英在河北巡视一个多月，等北风呼啸，漠北的冷空气南下的时候，才准备回京了。

其实方孝孺也觉得，宋濂的元史，有损宋濂一世英名，无他，元史修得才草率了，前后不过一年，史料整理都很成问题，里面居然会相同的人物，不同的列传，更不要说缺漏了。

去北京，将没有写完的元史重新写完。

很多事情不可以细说的。而苏伯衡治史却非常严谨，他既然接受了何夕的说法，自然要将元史写成一代名史，要令乱臣贼子惧。这种情况下，不喜欢苏伯衡的人不要太多了。

黄观觉得，北京不会那么容易输的。

这就够了。

苏伯衡听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咳嗽起来，说道：“如此正好，我在北京还有一点面子，定然给你安排一个好前程。我死之前能做这两件事情，就够了。”

苏伯衡内心之中的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安排好自己的弟子。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元史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