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蓝玉狱（2/2）

方孝孺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政治家了。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其中轻重拿捏，他是非常明白的。

朱元璋问道：“谁动的手？傅友德？”

徐正说道：“侯爵七个，伯爵十三个。指挥使以下数百人。”

朱允炆听了陡然变色。厉声说道：“蓝玉，你在说什么？皇爷爷还好好的。”

他岂能为这一点点损失觉得心疼？

不能说没有感觉，但也真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朱元璋说道：“傅友德——”朱元璋叹息一声，不知道在叹息什么？说道：“总共处置了什么人？不用给我说人名，几个侯爵，几个伯爵？”

倒不是说蓝玉对朱元璋没有忠诚，但是决计不至于到了这个分上。毕竟政治人物都是利益为驱动的。

朱元璋只是“哼”了一声，甚至不知道这一声，是因为病痛发出的呻吟之声，还是对蓝玉案的回应。

当然了，而今大明军队，或许缺少顶级的帅才。但是中层低层将领，那是如山如海，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最顶尖的一批，依旧是各大国公的嫡系。

所以，真有本领，真能打的将领，都被这些勋贵们收在麾下。蓝玉收义子，固然是陋习，但是蓝玉的义子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而朱允炆就坐在明镜高悬的主位下面，说道：“蓝玉，听说你要见孤？？”

徐正说道：“都已经办妥当了。该烧的都烧了。该发出的圣旨也都发出去了。”

朱元璋说道：“你这老奴想死，朕还要名声的，人殉乃恶习，你想让千载之下，我被人指着脊梁骨吗？？”

可惜，他只能看到开始，猜到结尾。但是这结尾会不会如他所料，却已经看不到了。

朱元璋淡然说道：“可惜了。”

而今只能说蓝玉比一般人更能豁得出去，比一般人更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陛下-——，陛下-——”说着说着，蓝玉又嚎啕大哭起来。

徐正不由得泪流满面，说道：“陛下，老奴知道该怎么办？陛下在九泉之下，岂能少了人伺候？”

朱元璋说道：“罢了，将来允文有什么事情想问你，你就告诉他便是了。反正我该安排都已经安排了。有时候，真希望人死后有灵，看看朕这一局是一个什么结果。可惜，人力有时穷，人力有时穷。”

或者，交给未来与历史。

——

蓝玉浑身血淋淋的，被几十斤的枷锁压在地面之上，连站直都不能。

如果上天能给朱元璋三十年寿命，他又何必出此下策啊。

而今大明军队还是能战的，虽然已经有一些滥竽充数的将领，但是大部分将领，还是对得起他们的爵位与地位的。这些人就代表着，一大批能征善战的将领，从上层到中低层骨干，清理出军队中。

如果是历史上的朱允炆，决计忍不住。

朱元璋说道：“那好，等我走了，你就去给我守陵吧。这天下让他折腾去吧。”

徐正只是哭泣，什么也不说。

蓝玉敢肯定，朱元璋或许还活着，但一定病重，否则朱允炆不可能对他动手，同时也敢肯定，朱元璋不可能来见他的。所以，他才如此做。

今日朱允炆审他，虽然为了保密，这里没有多少人。但是也有十几个人在场。或许今日之事，一时间能够保密，但是时间长了。却是难以保密的。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蓝玉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临死之际，他也不想朱允炆好过，狠狠给朱允文泼一盆脏水。也算是帮朱雄英。如果朱雄英能登基，自然为自己报仇，如果不能，也要让朱允炆洗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