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朱元璋的本心（2/2）

这是本质的不同。

尽可能减少非农业人口数量，但是中国古代农业冠绝天下，早就不是这样了。已经有了大量的农业剩余，有人做过计算，在明代一个农夫所生产的粮食，大概能够供给九个人吃。

朱元璋心中叹息一声，说道：“朕老了。你下去吧。这一件事情保密。”

戴神医心思一沉，立即跪在地面上，说道：“请陛下恕罪。”

这也是朱元璋最想看见的。

而工业生产从来是规模越大，成本越低。如果规模不够大，技术上没有突破的情况，甚至比不上手工业有效率。

何夕变法的前途暗淡，朱元璋找不到，一个能坐稳大明江山，并能与何夕一切推行变法的人。

戴神医说道：“小臣不敢欺瞒陛下，陛下的手，今后多做针灸，是有可能恢复过来的。但是即便恢复过来了。也不可能如之前那样了。”

这也是朱元璋不想见何夕的原因。

有决心就够了。

朱元璋的心思转变，是朱元璋身前的人并不知道的。

而朱元璋的决心，从来是不惜代价的。

何夕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其实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限。已经很难更进一步了。

何夕与太子之间矛盾，固然有太子的问题。但是何夕却没有意识到，他与太子这个搭档，其实有内在联系的。如果太子与何夕能够亲密合作，是有可能将变法推进下去的。

苏州，江南很多地方，所谓男耕女织，本质上就是这样的。

戴神医说道：“是。”戴神医并没有立即走，而是说道：“陛下，这一次仅仅是第一次，症状比较轻，但是如果陛下，依旧劳心费神，臣担心将来，会复发。到时候，臣担心-——”

而今太子不在了。

朱元璋伸出自己的右手，动了一下，结果，大拇指，食指，中指，屈折起来，而小指与无名指，只是颤抖，却没有屈折。

至于什么样的反噬，朱元璋无法预判。但是他估计，何夕最好的下场，就是坐十几年冷板凳，等待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如果下场坏一点，就要与他，九泉下相见了。

原因有多方面的。

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这就儒家的政治理念。

也有何夕的方案，亦不可行。

如此一来，就消化了何夕带来先进技术对儒家秩序的冲击。只需对儒学进行小小的补丁，一切都可以恢复儒家心中原来的样子，上下尊卑，各安其分。

朱元璋甚至动摇了继续变法的心思，如果这一件事情必然要失败，何不让他朱元璋画上一个句号。要比别人推翻，留下的东西更多。

即便明清所谓的商帮，看上去是他们支持了很多政治人物，但本质上，这种支持是依附。真正决定权，在这些政治人物手中，而不在这些商人手中。

明代大量经济作物的种植，其实也是这种状况的反应。

这些商人要服从政治人物的政治利益，而不是政治人物要服从商人们的商业利益。

戴神医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朱元璋已经知道戴神医想说什么了。朱元璋淡淡地说道：“吾命在天，岂在汤药针石之间？”

朱元璋这一句话，与刘邦说过的话，相差不大，但是朱元璋与刘邦说这话的用意，却不一样。

刘邦或许是真正地相信自己的性命，是有天命的。

而朱元璋却不是，他原本相信天命，何夕的到来更加深了朱元璋的信念。只是朱元璋这一句话，与其说是言天命，不如说是人事。如果大事底定，他能活多长时间，其实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