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双姝未颜改(2/2)
如此一来,今后,这士族谁还敢如此随意的指责宗室?
削弱士族,为达这个目的,最先需要的,必然是扶持宗室,以此抗衡士族的威胁。
这也是当初,在关中之时,寒王夏笙培植亲信,拉拢关中、陇西以及凉州势力,她陆昭漪丝毫没有干预的原因。
但此法只能延续一代,至少到第二、三代,士族被削弱的一定程度,还是要遏制宗族之势,免得将来,宗室之间为争权而形成更大的灾祸。
但陆昭漪内心有把握,眼下夏裴与兄弟、族兄弟之间有着极高的默契,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会出现宗室之乱,即便出现了,她也会有后手!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随着内侍颤颤巍巍端着盛有匕首的盘子,来到夏裴跟前,满殿之人皆屏息凝神。
夏裴的眼皮微微跳动一番,便起身,摘下头上的十二旒冕,并举起匕首,正欲割发。
突然,谢东风恍惚回神,当殿大叫了一声,瞬间跑到御案之下的台阶前,慌张跪地磕头。
「陛下,臣该死,臣不该控诉梁王,使陛下蒙难,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臣不诉梁王了。」
他有点语无伦次,却又带着明显的哭腔,但在场之人却听懂了。
堂堂豫州谢家家主,竟然也会认怂。
夏裴的眸光闪烁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的声音很是严肃,带着一种帝王的威仪,他说:「谢刺史此言差矣!君是君,臣是臣,朕的弟弟犯错,朕自然要严惩!」
「可是,陛下万金之躯,岂能有一丝一毫之缺?臣愿替陛下受刑!」
谢东风的话说完,就见陆昭漪忽然转身,面对这他,「谢刺史,若你要替陛下受刑,可不是折发这么简单,而该要你整个人头。」
这一瞬,殿内的气氛陡降到冰点。
「无知妇人,此地有你说话的份?」
一句话,谢东风指着她大骂,那蛮横无理的气度暴露无疑。
大殿上已经是有所收敛了,可想而知,在面对百姓时,他又会是怎样的嘴脸。
殿内再度陷入死寂,都等着陆昭漪如何辩驳。
不得不说,她如今的身份,的确极为尴尬。
说她是朝臣,确实是经由九品选官之法,踏入仕途的,但此时,已经与皇帝正行六礼,会是将来的皇后。
可要说她是未来的皇后,同时又兼着朝臣,而前朝深受后宫干政与外戚之害,先王更是明令禁止过,而她再干预政事,更没有道理。
如此尴尬的境地,其他大臣们也想瞧瞧,此举能不能杀一杀她这日益渐长的气焰。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只见,夏裴忽然出了声,低吟道:「朕今日刚封了陆七娘为太渠阁长史,谢刺史,怎么对陆长史说话的?」
听闻,大臣们议论纷纷,齐允更是上前直言不讳,「陛下,此事不妥啊!陆七娘已然属后宫之人,怎还可身兼官职?此举,有违先王遗训,请陛下收回成命!」
夏裴倒是不在乎,眯了眯眼瞧他,眼神轻蔑,「你倒是说说,太后和朕,可否正式昭告、可曾向祖宗焚烧告知、可曾制诏册立?而她可否受于朕的玉碟,载入宗族名册?」
一连串问下来,齐允被怼的无话可说,眼下才刚走完六礼流程的第二步,要正式册立皇后,还差得早了些。
即便说整个天下都知道,陆昭漪将要成为大渊的皇后,但此时此刻,她还没有任何名分,还是在尚书省在籍的官员名单之列。
确实是让这一群大臣们无可辩驳。
夏裴眼见众人沉默,便举着匕首,随手隔下自己鬓角的发丝,走下台阶,将发丝送到陆昭漪的手中。
而陆昭漪在接到夏裴头发的那一瞬,似乎有所呆滞,但在冷静了片晌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出声询问了谢东风。
「陛下受刑已闭,但七娘还是要问一问谢刺史,还请谢刺史能坦诚布公。」
陆昭漪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猜测,陆昭漪这是要找谢东风的麻烦?z.br>
夏裴则是眉头紧锁,似是不理解,侧过身问,「七娘,朕已受刑,该有定局,你又想问什么?」
天下十三州,各州刺史,因受前朝诸侯割据的教训,在大渊开朝之后已没有了实权,只有监督之职权。
但唯独豫州刺史,权力滔天,而又是夏氏宗族龙兴之地,在治理上,皇帝则对豫州官员的条件更加优渥,州郡县官员也有着更多的容忍度。
甚至在皇帝以及宗室看来,豫州的事,就是自己家里的事,即便外人怎么议论,关起门来,也都有一定的限度。
见状,夏裴心中暗叫不妙,便让其他大臣退出太极殿,只留下梁王夫妇、寒王,还有两名豫州出身的大臣在殿。
这下,真的叫「关起门谈论家事」的意思。
陆昭漪不禁鼻哼,面对谢东风,坦言道:「现下也无旁人,七娘问你,你明明是豫州刺史,你管辖之地本就在豫州境内,怎会与梁王在司隶州朝歌县境内产生冲突?这其中,可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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