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98章 执弓骑射(1)(2/2)
白子岚见他语气警戒,轻叹道:“唉,我真不该说那些话,教你这般防范我。”
凌胤云担忧季氏姐妹听见对话,低语道:“此事不宜现在说。”
白子岚露出微笑,不以为然道:“不用担心,你以为她们什么也不知情吗?方胥与我相识多年,怎会不知我心中所想。”
凌胤云大惑不解道:“你为何会走上这条路?”
白子岚长吁一口气,肃容道:“王上虽平庸,但也算过得去,可惜他膝下三子均为祸根。以太子来说,此人表面礼贤下士,实则荒淫无道,占田欺农,强抢民女,倘若东窗事发,便让其手下顶罪。如此狡狯之人,何以谈论治国,何以平天下?”
凌胤云忍不住道:“乐平君和雍山君又如何呢?”
白子岚摇了摇头,叹道:“自古以来,传嫡传长,纵使次子贤良爱民,亦不能继承大统,更何况,乐平君生活奢华,挥霍无度。雍山君好大喜功,肆意征兵。此二人相比太子荒唐行径,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胤云见他义愤填膺,不满现状,便知他之所以有此念头,可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他无奈道:“你为何找上我?”
白子岚道:“你擅于打仗,凡是国家均须倚赖军事,方可巩固疆土。”
凌胤云反问道:“若我只想归隐山林呢?”
白子岚道:“倘若天下人均为己想,不顾他人,又会如何?农夫不务农,商人不经商,以致国力每况愈下。邻近诸国,见其衰微,乘机而入,到了那时,人民又能安居乐业吗?”
凌胤云皱眉道:“唉,我不过一介莽夫。”
白子岚摇摇头,道:“若由不擅打仗之人,发号施令,即使明知此人决策,会害死大半弟兄,你仍肯听令吗?今日你跟着袁总兵,未感同身受,乃因他为名将,用兵得宜,深谋远略。”
凌胤云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白子岚所述,虽未令他认同,但也非毫无道理。身为军士一员,任一决策,均攸关士兵生死存亡,稍不谨慎,便后悔莫及。
良久,两人缄默不语,不再出声,凌胤云不知他是否睡了,但若再开口,又担忧他提起此事,心里稍作挣扎,最终选择阖上双眼,兀自睡去。
清晨时分,凌胤云缓缓醒来,他环顾四周,并未发觉白子岚身影,俨然人已离去。他瞧见季氏姐妹挽好发簪,捧起装水铜盆,双眸乌亮,凝视着他。凌胤云起身敛衣,稍作漱洗,交代几句,便走出帐外,来到伙房,拣了只乳鸽,撒上椒盐,大啖起来。他看向负责伙食的王喜,称赞道:“你厨艺真不错,昨晚野味也很好吃。”
王喜见他夸奖,不知为何,仅是尴尬一笑,旋又愁容满面,看似心事重重,经凌胤云询问,竟得知一件惊人事实。原来,滕禹昨晚因醉酒,不幸摔马而亡。闻听此言,凌胤云诧异之余,露出惋惜之色,垂首哀叹。王喜见他难过,吞吐道:“凌校尉,不知昨晚滕校尉是否有乱说话?”
凌胤云皱眉道:“为何这么问?”
王喜惴惴不安,环目四顾,压低声音,道:“我干了十几年伙房,识人无数,也算颇有心得,我明白凌校尉为人正直,不妨实话跟你说了。我听闻滕校尉根本不是摔马,而是被人活活打死,他死状凄惨,满身瘀青,头破血流。”
凌胤云先是震惊,旋又沉声道:“若无亲眼所见,人云亦云,只怕是谣言,不可乱传。”
王喜摇了摇头,坚定道:“就算我没瞧见,也绝不信他摔马。你仔细想想,这儿的马均受管制,滕校尉怎可能瞒天过海,轻易将马牵走。再者,他当时喝醉,又会谁肯将马交给他。”
凌胤云甚觉有理,问道:“既是如此,那他究竟为何被人打死?”
王喜一脸无奈,长吁一口气,道:“滕校尉做人耿直,豪迈不羁,可惜每次醉酒,常会满口胡说,妄言则乱。换作以往军营之中,那也就罢了,可这儿人多混杂,稍不谨慎,便开罪了王权贵族,哪还有活路可言。”
经王喜这么一提,凌胤云想起昨日滕禹抱怨太子一事,不禁心中发寒,打起冷颤。当时在场之人,除他之外,尚有耿行锋和苏河两人,耿行锋自是不会乱说,惟一可能,便是苏河告密。
凌胤云轻拍王喜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想太多了。”他顿了顿,忽地道:“对了,苏校尉人呢?”
王喜耸了耸肩,苦笑道:“苏校尉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被姜太傅相中,将其纳为府中家将。他这下可好了,再也不必上场打仗,只须跟在姜太傅身旁,吃香喝辣,享尽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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