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投名(1/2)
京都,南门楼上,一众汉军军将猬集于此,听郑泰怒吼:
“国家危难,尔等竟无一二忠勇之辈?你们平日不都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缩了卵?”
原来,今日早上郑泰终于忍耐不住城外的抛石车了,决定从军中招募勇士出城袭击抛石车,但结果很显然,这些汉军并无一人领取这必死任务。
而且更让人心寒的是,当郑泰在这里咆哮的时候,忽然人群中有一句杂音:
“将军这般忠勇,为何不带一队人马缒城出击?”
郑泰大怒:
“谁,谁说的这话?”
其他军将纷纷让开,正将一个面上有疤的军将露了出来。
郑泰看到此人,一噎,原来这人是朱儁的族人朱光,也是一员悍将。
此人最为传奇的就是前几日一次出城战,当时他和一队军吏精锐乘小舟过水门去袭击护城河外的泰山军阵营。
但没想到一出去就被泰山军的瞭望台发现了,附近的突骑奔涌而来。
没奈何,众人只能撤退,但在撤退的时候,朱光的小舟一下子翻覆,包括他在内的六个披甲军吏全落下了护城河。
就在城头上的众人以为朱光必死的时候,他忽然从水里游了上来,最后精疲力倦的被袍泽拉了上来。
于是军中都认识了这个人,这个能从鬼门关逃出来的。
在高强度的压力下,人们会本能的相信那些带有神秘色彩的人和事。
但就在今日,泰山军排空了护城河,城头上的朱光看见了之前和他一起出战的袍泽,他们都已经腐烂在泥地里,并被泰山军一把土给盖了。
于是,朱光受不了了,在听到那世家子弟的郑泰还在那乱吠,终于开口嘲讽起来。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郑泰要收拾这个朱光的时候,却见郑泰淡淡回了一句:
“好,那就请你朱光看看我郑泰到底是什么成色。”
随后,一言不发就退下了城头。
……
当夜,郑泰在家中向家巫问卜吉凶,在得了一个“大凶”之辞后,郑泰哈哈一笑,随后穿着其父传下来的衣甲,一刀杀了家巫,然后割了他的首级就出了厅门。
在厅门外的院落里,一队七八十人的铁甲兵正敛气而立。
郑泰将家巫的首级抛到院里,看了这些郑氏恩养的部曲,小声道:
“这人说我大凶,那我就杀了他,我郑泰自己的凶吉只有我能断。”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
随后,郑泰带着这些人顺着街道直趋雍门。
黑夜中,不断有一些公卿子弟带着部曲从里区汇过来,他们都是知道今夜郑泰要去袭营所以来跟随的。
他们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年轻的子弟依旧愿意为汉室抛头颅洒热血。
人群越汇越多,等到了雍门外的时候,郑泰的队伍不知不觉就已经膨胀到了三千人,皆是城内各家的精锐。
此刻,他们来到雍门,在那里,以朱光为首的军将已经等候在那里。
黑夜中,朱光神色复杂的看着郑泰,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这郑泰真的就要出城夜袭了。
他走到郑泰面前,忽然给自己一个嘴巴,郑重道歉:
“校尉,我老朱对你服了。”
说完,此人抽出刀就站在了郑泰的身后。
郑泰没有说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随后让门吏开了门。
看着缓缓洞开的城门,郑泰让人给马上了嚼子,然后翻身上马。
等他们冲出城后,得益于白日泰山军填平了沟壑,这些人得以()
一马平川向着西城外的泰山军壁垒杀去。
奔腾之间,骑兵的动向再也隐藏不住,但此刻泰山军的壁垒已近在眼前,也不需隐藏了。
就这样,郑泰怒吼一声,随后灌入了敌军营内。
但转瞬间,所有人都脸色煞白,因为诺大的军营内竟然空无一人。
此时,他们明白,夜袭的计划泄露了。
黑暗中,他们彷佛听到无数马蹄声正向着他们这边靠来,形势一下子逆转。
郑泰脸色变换,高吼:
“突围。”
就这样,一场夜袭转眼间就成了突围。
……
当郑泰那边带人刚走,雍门后的街道上就奔来数骑,其中一人正是虞翻。
在得知,郑泰刚带人走后,虞翻再也忍不住说了句:
“遭了。”
随后虞翻下令让门吏们将雍门关上。
但雍门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动作。其中有一个说了:
“郑校尉还在城外,咱们关了,他想进来就难了。”
此刻虞翻恼怒,直接从胸口拿出朱儁的符节,高喝:
“大帅符节在此,还不听令?”
最后门吏们仔细勘验了符节,最后才不情不愿的关上了大门。
随后,虞翻再不管这些怒骂的城门吏,快马回奔到高楼,将最坏的情况汇报给朱儁。
……
高楼上,四面都用木板挡着不透风。
黑暗中,朱儁一个人躺在胡床中不断咳嗽。
今日白日他的右眼皮就一直狂跳。
长久的军旅生活让他十分迷信这个,于是他就让牙兵们出去探查城内有无其他异样。
果然,虞翻他们出去后,很快就给朱儁带来了消息。
那就是以郑泰为首的一众公卿子弟今夜要去袭击泰山军的营地。
朱儁虽然不能下床了,但意识很清醒,他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们是如何得知郑泰要袭城的。”
没想到虞翻他们嘲笑道:
“这还用打听吗?据说城内皆知。不少公卿子弟家中早就升起了旗帜,写‘御前报捷"等字。”
朱儁大惊失色,惊呼:
“这等袭城之事如此紧要,如何这般不周密,敌军在京都必然有细作,那些蛇鼠两端者也必然会出卖情报给泰山军。而现在这事弄得众人皆知,郑泰行事如此粗疏吗?”
但虞翻却说了一个不同看法,他对朱儁不以为然道:
“大帅,我看那郑泰就没想着出城夜袭,听说今日白日和你族人朱光在城头上弄僵了,下不来台才说的狠话。彼辈公卿子弟各个崖岸自高,素来不就危地,如何会亲身赴险?”
朱儁也松动了,他喃喃低语几句,别人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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