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笼中鸟(1/2)
云清若是非要逮她回不周山,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
何况,她根本没有通天的本事。
而这一次,云清似乎认真了。
也是,为了救下神族,他不惜拿自己为饵,去喂妖王江离,哪怕两山的神仙皆不能懂,他也无意转圜。
她亲哥,自来是个狠心的。
天若破了,神王云清又死了,那么她必将继任神王,随神仙去往九天。待去了九天,她还能再和过去一般,想来人间就来人间吗?
一阵冷风吹来,让北冥连人到辛,都寒凉透了。
水月楼灯火通明,不仅楼里高朋满座,楼外更是摆了不下上千桌。空气中,全是飘香的酒气,只吸一口,人便要忍不住和他们同醉了。
北冥抬头,见盛装的江离就立在水月楼的最高处,河风将他的衣摆吹得袅袅翻飞,春风得意的他,举着青金色的酒盏,向一众前来观礼的人,魔,鬼,妖道谢。
真真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人间盛世。
月上中天,妖王江离,并神王云清共立在水月楼顶,云清右手举杯,对面而立的他们,旁若无人的彼此微微一笑,江离被云清的暖笑,羞得低下了头。
围观的众人,发出起哄的哈哈大笑。
江离的脑袋,似乎重得再也抬不起。
就在这满堂的欢笑声中,云清慎重地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入了手中杯盏,然后,他将酒盏递给羞而垂首的江离。
「阿离,能与你结缘,是本尊此生之大幸。」
江离缓缓抬眸,他那神仙都不敌的貌美脸颊上,铺满艳丽的绯红,简直比那最妖艳的牡丹还要绝美。
然后,他伸手,接过杯盏:「阿清,能成为你的灵宠,和你一生不离,不仅仅是我的此生之幸,更是一生之福。
天地苍茫,时光荏苒,但不管沧海桑田,从此往后,直到生命陨落之前,我都将与你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说罢,江离毫不犹豫地将含着云清血色的望月,一饮而尽。
彼时,北冥自下而上,看见那一轮满月,恰好圈住了依偎而站的江离和云清,那月色被重泉的大红灯火,渲染地犹如一轮血月。
江离丢开了手中空杯,然后对一众前来观礼的人,魔,鬼,妖大吼一声:「今夜,不醉不归——」
丝竹骤起,妖族的狐狸精们穿着轻薄的舞衣,妙曼地游走在宾客之间。
喧嚣再起。
静立的北冥,把头仰地更高了。
不知何时,景之来到她的身侧:「看什么?」
「看天。」
云清是神王,江离是妖王,他和他结契,是为破天。
既念一说,神族不曾去往九天,是因为天道不允,那么天道若知道云清和江离结契,是为了破天而入九天,天道就不该静默不言。
天威不可测,便是神仙,也不敢挑衅。
「天怎么了?」
「太静了。」
景之哭笑不得,扯着北冥的衣袖,牵着她坐到了乐正一家坐得桌子:「北冥,妖王是和仙君云清结契。」
「我知道啊。」
「既他们是结契,而不是大婚,天为何不能静?」
景之的问,北冥不能答。
或许是人间太冷了,以至于她莫名地生出了怅惘。
「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至于过了今日会如何,也待我们喝够了酒再说!」
北冥抛下未知的隐忧,豪爽地举杯,对一众乐正家的人高声言:「本——我可是极为地擅饮,你们若不想叫我灌趴下,可得多多努力啊
!」
「来啊,谁怕谁!」乐正灵均亦高高举起酒杯。
哐当——酒盏撞响了一夜的觥筹交错。
天色将明时,水月楼里楼外,醉倒了一大片。乐正家的这一大桌子,加上景之,都没能敌过一个北冥。
然,便是能喝的北冥,也多少有些醉了。
她撑着桌沿,勉力站起,然后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打算去重泉边洗一把冷水脸,醒一醒神。
头,莫名地好重,身子,疲乏到像是打了一场大仗,她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然,被酒气侵占的脑袋,犹如一团浆糊,让她什么都不能想。
罢了。
北冥抬步,在经过水月楼前时,又一次听见了安魂。
她猝然一震,快步冲进楼,人才到门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腔,她分辨出血味之前,已经先一步进了水月楼里。
一地的死人。
那些昨日还鲜活喝酒的人修,此刻,气息全无地横陈在地上,或没了头颅,或胸前插了一把长刀,或四肢撕裂。
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死得,每一具人尸都被破肠开肚,且被散了魂。
北冥一个疾步,冲到一具尸身前查看,被破开的肠肚里,一应内脏,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而爱啃人脏腑的,是妖。
她起身,问藏在虚空中的残影:「是谁?」
一个神君,自暗处走了出来,他一手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一手捏着一颗尚在跳动的人心。
「祝亏?」
神君祝亏,是将陨落不久的祝余的弟弟。
祝亏稍稍欠身:「见过北冥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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